他是前任教宗在臨終前最後一次樞密會議中擢升的十六位新樞機主教之一,他們連同前任教宗所任命的三十七位主教級樞機一起形成了一股任何人也無法小覷的力量——不過在兩百餘位樞機主教中,中立派還是佔據了絕對地位,他們對於前任教宗的激進態度有著很大不滿,因此才會造成一個並不怎麼顯眼的非羅斯與神聖公國籍的樞機主教在三天三夜的選舉中意外地成為新教宗。
但出乎激進派與中立派意料的,新教宗居然是一個敢於有作為的人,這個表面溫和,謙恭,甚至帶點小孩子般的天真無邪的老人無聲無息地自上而下給公教帶來了不可低估的影響,而在內法庭庭長坦塔羅斯死去之前,主教們居然都不知道他在何時培植起如此巨大而驚人的力量——面對羅斯籍主教以及激進派的咄咄逼人,近一半的中立派以及四十五名樞機為他構建起堅不可摧的盾牌——仔細思考一下,當初坦塔羅斯的瘋狂之舉也有著無法察覺的手在暗暗推動。
整個聖座被這個容貌和修行都異常平凡的老人欺騙並且控制著……以至於在他踏入天國的大門之前,不會有人滿懷勇氣的直接站在他的對立面——也許就是因為他的表現太過優秀,所以聖哲才會決定以這種方式召喚他迴歸天國?而且因為他總是過於謹慎和多疑,他的身後並沒有能夠接過他的理念與位置的繼承人——教宗的私人秘書斯漓樞機主教大人?聖座封聖部部長?聖座禮儀聖事部?聖座侍從長?……他們或許在某個方面有著值得稱道的地方,但他們沒有一個人能夠取得足以讓他們成為新一代教宗的能力與經驗。
聖座萬民福音傳播部部長幸災樂禍地暗喜著,激進派已經積蓄好所有的能量來應對下一次的教宗選舉,現在最有可能成為新教宗的四位候選人1個屬於激進派,3個屬於中立派,但後者中的兩位也只是在表面上保持中立而已。
他一邊考慮著應該向那一個候選人遞去自己的橄欖枝,一邊抬頭看了看隱藏在角落的座鐘,距離公開發言的既定時間還有1分鐘,樞機主教作了一個深呼吸,然後示意侍從開啟通往露臺的大門,陽光與新鮮的空氣湧入這個密閉的房間,從他所在的角度可以看見廣場上聚集著的信徒們密密麻麻的腦袋,但靜悄悄兒的什麼都聽不見。
正當整理好心情的發言人站起來向門外走去的時候,通往走廊的門被“碰”地一聲用力開啟,斯漓樞機主教大踏步地——因為這幾個月來日以繼夜地看護與祈禱,原本肥碩的差點只能用滾的方式前進的軀體消瘦了不少,所以他才能做出這個動作——走了進來,他神采飛揚,高高地抬著頭,惶恐與絕望的陰影不再像前幾天那樣嚴密地籠罩在他的面孔上,:“停止,停止所有程式,我親愛的師兄,”他用一種讓發言人想要嘔吐的虛假聲調宣佈道:“聖哲的榮光澤被萬物,他所賜予的奇蹟應在他的代言人身上——宗座痊癒了!”
發言人手裡的紙條落在了被陽光照耀著的地毯上。
上面寫著——“……今夜,聖哲將會為他的代言人開啟天國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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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神的城中行走,沐浴在神的光下,大概是每一個尊奉著聖哲的信徒畢生的想望,莉莉也並不例外。
她在神聖公國的心臟中盡情地漫遊,陪伴在身側的只有來自於撒丁的神父與還未正式發願的貞德——他們從落滿了大理石天使的聖天使橋開始,穿過光耀街,然後是環列著聖人雕像和廊柱的中心廣場,廣場連線著三座佔地廣闊的十字形古教堂,聖天使大教堂,聖母大教堂,以及最為著名的聖主大教堂,而後是教宗行宮改建的聖座博物館和圖書館,它們都有著相似的地方——寬大的銅雕大門和整塊的大理石柱,高遠的大穹頂,栩栩如生的雕像,色彩鮮豔的壁畫,青銅鎦金的華蓋與大祭壇,高聳的固定大風琴,彩色玻璃組成的人像窗與永不熄滅的長明燈。
莉莉的很多要求都能得到滿足,她可以走入那些普通人不得進入的地方,聖人使用過的祈禱室,不公開的地下墓室,教廷圖書館的藏書庫——她可以直接閱讀那些珍貴的手抄本;而且知情的人們總是會對她保持著一種隱秘而確實的尊敬,這一切都是在教宗痊癒之後發生的——那些平靜中蘊含著懷疑與敵對的眼神變得溫和,親切,甚至是崇敬——她在教宗住所的走廊上走動的時候,那些身著黑色或紅色法衣的大人們會為她讓出道路,除了貞德,還有兩個嬤嬤照看她的生活,一切都以她的意願為標準,包括她身邊的神父也得到了很好的照顧,雖然他和她依然可以說是撒丁國教的信徒,但他們好像都一下子得了嚴重的失憶症。
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