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相比,除了自己的天賦之外,她並沒有那個地方可以超越或者與她們相提並論,而亞歷克斯卻總是將她放在一個會令無數人嫉妒的特殊位置,並且親自教導與保護她——即便他無法抽出時間或空間,他也會將之交給他最為信任的人。
無論她做了什麼……是因為天真和衝動而干擾了他的工作,還是因為愚蠢與輕信而毀掉了他的成果,又或者是拙劣的演技與幼稚的欺騙——他總是寬容,溫和,毫不介意。
她曾經不止一次地假設過各種各樣的原因,但最後總還是無果而終——她並未想到過這一點,或者想到了卻下意識的迴避——因為她的工作,所接觸的靈魂並不少,它們之中能夠附著在人類身體的並不少,她甚至曾經用非常暴烈的手段驅趕過其中的一兩個。
這真是個讓人倍感痛楚的答案。
浮現在光海之上的圖紋輕微地抖動起來,每一根線條都變得模糊起來——神聖的結晶為之發出了喜悅的波動,它幾乎就要衝破那道陰冷的防線了。
一隻手輕輕地按住了它——在最後關頭。
如果聖血之石能像人類那樣有著視力,那它會看到自己宿主那雙充滿痛苦與疲倦的黑眼睛中還有著別的東西……釋然與解脫……莉莉終究不再是那個淺薄愚昧的女孩兒了,在長時間的慈善活動中,她不止一次地面對、甚至理解,容納那些醜陋,黑暗的東西,但只要它們能夠有個讓人接受的結果……即便不能,哪怕只是比另一種結局好一點,她也會毫不猶豫地控制著自己的軀體融入它們。
想要取得就必須付出代價,而更多的時候即便付出也未必能得到你想要的結果,更糟糕的是一無所獲,但你不能因此而止步不前。
所以在悲哀與痛苦如同海嘯那樣席捲而過之後,釋然與平靜就像那些豐盛的水一樣暫時淹沒了那些猙獰的荊棘與苦澀的惡草。
她按住了自己的胸膛,緩慢而堅定地將那個即將噴薄而出的力量壓回自己的身體……以及它自行尋找的囚籠,黑與金的刺青隨之回到了她的身體,冰冷與輕微的刺痛讓她不可遏制地想起了那個在她身上留下這個刺青的人。
“他或許確實是個冷酷而又邪惡,黑暗的存在。”她疲倦地低聲說道,:“但不可否認,是他造就了現在的我。”
如果沒有遇見亞歷克斯,她也許會比現在幸福,也有可能更加不幸——但無論是哪一個,被現實侷限在小漁村中的莉莉不會是現在的莉莉,她不會離開那個狹小但安全溫暖的巢窟,不會去上大學,也不會去貝弗裡,更不會去從事慈善事業,不會認識那麼多形形色色的人,不會得到如此之多的友情與支援,不會懂得能夠付出是一種何其可貴的財富,當然,最主要的,不會品嚐到如此之多的苦澀和甜蜜。
也許有一天,她真的會因為亞歷克斯失去自己的靈魂與身體,但她想,她會安然死去,因為這是她早已準備好的報償。
***
第十二小節 愚者(十)
21世紀是公元三千紀的第一個世紀。在這一百年裡,值得被記錄在大事記中的事件並不多,但毫無疑問,承蒙聖哲與聖母的恩惠與賜予,奇蹟般痊癒的教宗克勉十一世在聖天使廣場釋出的第一道通諭必然被是被加精、置頂、粗體、大寫、下劃線、高亮閃爍的內容標題之一——直接去除那些古老深奧,奇異而難解的繁瑣形容與字首後,它所包含的真實意圖讓人難以相信。可惜的是,人們無法從中提取出第二個合情合理的解釋——鑑於它清晰地表明:“為了第三千年代之初各聖哲信仰團體面對的挑戰,以及雙方有必要推動共同合作與作證的方式,以迎接那些挑戰。”
簡單和明白點說,這是舊約公教首次向其他共同信仰聖哲的宗教團體所遞出的橄欖枝,它所帶來的影響幾乎波及了整個位面,要知道,即便是無神論者與本地宗教信仰者佔了絕對比例的東大陸,也有將近兩千萬左右的舊約公教教徒。人們不由得議論紛紛:因為這是一直以頑固不化的守舊形象出現在眾人面前的舊約公教第一次明明白白地表現出對於“異端”和“叛逆”者的妥協與避讓——或者說,這代表著又一次自上由下的宗教改革的開始?
其中詳情局外人不得而知,不過作為教宗的私人秘書卻還清楚的記得教宗與撒丁的莉莉密談後,所發出的第一道罷免命令——他負責向那個屬於激進派的主教轉達這個命令。
不得不說,斯漓樞機主教是帶著幾分快意宣讀這個命令的,他討厭這個總是用眼角的餘光打量他的傢伙——他知道自己並不聰明,也不夠勇敢。甚至不是那麼相貌堂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