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嚴嵩耐著性子道:“徐階上位已經不可避免,我們將來想要過得去,就得跟他修好。”原來徐階自入內閣以來,肩隨嚴嵩十餘年,從不敢以同僚論禮,向來持禮甚恭,且從不對違逆。為了討好嚴嵩。甚至還把親孫女嫁給他的孫子為妾,把自己的戶籍也從松江遷到分宜,跟他冒認同鄉。
而嚴嵩有了夏言的前車之鑑,不敢過分自大,也對他十分的客氣,應該說兩人之間的歡喜,還是很融洽的……當然是在徐階曲意侍奉的前提下。但嚴世蕃從不把徐階放在眼裡,多行無禮之事,這個嚴嵩並不知道。
“跟徐階修好?”果然,嚴世蕃一聽就哂笑道:“明爭暗鬥了這麼多年,早就你死我活了,這時候去低聲下氣的求他,除了把老臉丟光,什麼用也沒有。”
“話不能這樣說,徐階不敢違背上意,他不會做得過火的。”嚴嵩道:“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嚴世蕃腦袋跟撥浪鼓似的道:“我就是死也不會去求他的。”
“你!”嚴嵩悶哼一聲不再說話,內室中只聽見父子倆粗重的喘氣聲。
這時,門外傳來輕緩的腳步聲,接著是老管家嚴年的聲音:“少爺,您衙門的人來找。”
“他們來了?”嚴世蕃毫不意外道:“讓他們去我書房候著。”
“是。”嚴年應一聲,退了出去。
嚴世蕃也起身道:“我先出去了。”
“你還想幹什麼?”嚴嵩瞪著他道:“別折騰了,再折騰非得把你自己賠進去!不許去!”
“爹……”嚴世蕃一臉委屈道:“您寧願相信徐階,也不相信自己的兒子?醒醒吧。爹!徐階只會落井下石,到頭來只有咱們自己能救自己!”
“自救?”嚴嵩斜睥他一眼道:“我看是自殺吧。”
“哇呀呀!”嚴世蕃氣炸了肺,霍得轉身出去,不離老父在後面讓他‘站住’的呼喊,決然的離開了內室。
嚴嵩徹底虛脫了,直挺挺的往椅子上摔去,嚴鴻趕緊伸出胳膊,給爺爺緩衝一下,攬著他慢慢躺下,流淚道:“爺爺,您可要保重身子啊。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咱們可怎麼辦啊……”
“嚴世蕃自詡聰明絕頂,還沒你個孩子看的明白……”嚴嵩虛弱道,他知道自己要是死了,嚴世蕃怕連命都保不住,還會連累孫子們,便吃力道:“放心吧,爺爺不會死,為了你們爺爺也撐著……”說話時,竟流下了渾濁的淚珠。
祖孫倆相對而泣,都感覺一意孤行的嚴世蕃,將會把這個家,帶到毀滅的深淵。
哭了一陣子,嚴嵩對嚴鴻道:“鴻兒,去書桌邊坐著,幫爺爺寫個本子。”
嚴鴻擦擦淚,坐在桌邊,磨好墨,提起筆蘸一蘸,便屏息等著。
嚴嵩的目光透過半敞開的窗戶,望向昏暗的天際,但見老樹昏鴉、倦鳥歸巢,兩眼一片迷濛,口中幽幽道:“老朽之臣嚴嵩叩首乞骸骨疏……”
同樣是嚴府,嚴世蕃書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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稟報完今日的情況,緊張道:“部堂,他好像去找徐閣老告狀了,您可得早作防備,別讓他們給咬著了。”
嚴世蕃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焦急,反而露出得意的神色道:“早等著他告了。”
兩人聞言吃驚不小,心說您不是氣糊塗了吧?
見他倆一眼的迷惑,嚴世蕃更高興了,他就喜歡這種別人雲裡霧裡,就自己心裡明白的感覺,便呵呵笑起來道:“我這叫置之死地而後生,你們等著瞧吧。他們不查便罷,一查我就叫他們後悔一輩子。”
見部堂大人如此自信,兩人也把心放到肚子裡,聽嚴世蕃吩咐幾句,便快步退下了。
待那些人一走,一個相貌俊俏陰柔、面白無鬚的男子,從屏風後轉出。
嚴世蕃彷彿早知道他在那裡,毫不吃驚道:“小華,方才他們私下說什麼呢?”
那被稱作小華的,竟是當年趙文華的頭號心腹羅龍文,自號小華山人,趙文華倒臺後,便轉投了嚴世蕃,幾年功夫竟又成了他的心腹,看來確實有幾分功夫。
羅龍文一撣潔白無塵的袍角,坐在嚴世蕃的身邊道:“回東樓公,他們都對當前的形勢不樂觀,咱們還得多加提防,以免他們反水……”
嚴世蕃看看他俊俏的臉龐,道:“小華過慮了,他們都不乾淨,跳進黃河也洗不清,”說著惡狠狠道:“把我賣了,就大家一起玩完!”
羅龍文點點頭,對嚴世蕃道:“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