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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三十人,府裡的人沒有一個不誇他的,就連你那沒心肝的爹爹也說不出他個‘不’字來。他準是想到自己不幸,當長工住在馬棚裡,無用武之地,又無出頭之日,傷心了。嗐,小姐還是快歇息吧。”

顧媽媽給柳小姐鋪好被褥,放好了枕頭,回自己房中睡覺去了。柳銀環關好房門,吹滅了燈,和衣而臥。她心事重重,根本沒有睡意。

從前,柳銀環也常聽顧媽媽與丫環閒談時誇讚薛仁貴,也曾見過他,覺得他是一個品貌端正的男子漢,但沒往心裡去。如今,不知怎麼的,竟然把自己同他聯絡起來了:即使嫁給他,也比嫁給那個老縣令強得多呀!

薛仁貴哭了一會兒,止住悲聲。哭有什麼用呢?他站起身來,走出馬棚,一陣冷風吹來,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叫了一聲:“好冷呀!”接著練開了拳腳,他想借此暖和暖和身子。

柳銀環正在想心事,猛聽薛仁貴叫了一聲“好冷呀”,接著又聽到撲通撲通一陣響聲,心想:天又冷,馬棚中又沒有爐火,他身上的衣服還不能禦寒,非凍壞不可。我怎能幫一幫他呢?給他件衣服,可我的衣服他也穿不進去呀!哎,前些日子,爹爹給我和嫂子買來一塊火雞緞做夾襖,由於量錯尺寸,做得又肥又大,想改還沒改,何不拿出來送給他禦寒?她點上燈,開啟箱子,取出夾襖,然後把燈吹滅,輕輕推開窗,一看薛仁貴還在練武呢,嗖,把夾襖扔了出去,連忙關上窗。

薛仁貴練完拳腳,剛收住架式,忽聽前邊不遠處呼的一聲響,見一物自天而落,上前拾起一摸,是件夾襖。他抬頭環視了一下,四周黑乎乎的,什麼也沒發現。那個時代,人都迷信。薛仁貴心想:天無絕人之路,此乃是天賜寶衣呀!他興高采烈地回到馬棚裡,把自己的衣服脫下,費了半天勁兒才把這件夾襖穿上,還系不上扣兒,又把自己的破衣服套在外面,把扣兒扣好,頓時覺得暖和了許多,躺下睡了一覺。天亮了,他起來一看,院裡鋪了一層雪,拿起掃帚就掃起來了。

掃完院子,又掃豬圈。

恰在此時,柳剛出來散步。這傢伙眼睛也尖,一搭眼兒就看見薛仁貴領口處露出的火雞緞夾襖領子了。這火雞緞是紅色的,特別顯眼,昨晚黑乎乎的,薛仁貴也沒看出是什麼顏色,今早起來也沒在意。柳剛走過來審問薛仁貴:“你這火雞緞夾襖是哪兒來的?”

薛仁貴低頭一看,哦,這夾襖竟是紅色的。他下意識地把套在夾襖外面的破衣服領子拽了拽,遮住裡面的紅襖領子,十分坦然地說:“這是上天所賜。”

“呸,這衣服是我給女兒和兒媳婦買的,怎麼到你身上啦?

快快從實招來,你是怎麼偷的?“

誰受誣衊不惱火?薛仁貴理直氣壯地說:“我行得端,走得正,人窮志不短,休要血口噴人!”

“好小子,你敢頂撞老夫!”柳剛忙把家人叫來,“給我把薛仁貴綁上,送交官府!”

家人也不知怎麼回事兒,可是,主人發話了,就得按主人的吩咐辦,呼啦一下衝向薛仁貴。薛仁貴氣沖牛斗,一個掃蹚腿把幾個家人打倒在地。柳剛大怒:“好小子,你還敢打我的家人!”

薛仁貴滿腔怒火,心想:你這老東西平時欺壓窮人,非打即罵,今天又要把我送交官府,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我寧可餓死,也不受這冤枉氣啦!他躍身上前,左手抓住柳剛的襖領子,右手抓住他的褲腰,呼的一下子就把柳剛給舉起來了,撲通!扔出去一丈多遠。薛仁貴心想:他家有錢有勢,我怎麼也鬥不過他,三十六計走為上!他撒腿跑了。

家人們見薛仁貴已走,都爬了起來,瞪眼四下踅摸,奇怪呀,柳員外哪兒去啦?找了半天,聽到豬圈裡有呻吟聲,幾個家人一齊擁進豬圈。柳剛趴在豬身上,與豬一同呻吟呢。家人們也分不出哪一聲是豬的,哪一聲是柳剛的,忙上前把柳剛架出豬圈。柳剛說:“可別叫薛仁貴跑嘍!”

家人說:“他早就跑沒影了。”他們把柳剛架到前廳。柳剛知道追薛仁貴是追不回來了,可胸中的怒氣又難平,更衣之後吩咐家人:“去把小姐和少奶奶叫來!”

工夫不大,柳銀環和柳大洪的妻子復氏來到前廳,見柳剛面沉似水,忙問:“爹爹喚我們何事?”

“我給你們姑嫂二人做的那火雞緞夾襖在何處,拿來我看看。”

柳銀環沒有猶豫,沒有遮掩,直截了當地說:“爹爹,昨晚我聽薛仁貴凍得直哭,心想: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於是開啟箱子,取出夾襖從窗戶扔下樓去。孩兒並無別意,請爹爹恕罪。”

柳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