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這般心胸狹窄,這和年紀大小、狠毒與否,可沒有多大關係。”
頓了頓,又道:“但我很快便發覺,七哥英俊瀟灑,又是少年英武的王爺,長安城中,也不知道有多少貴族女子想要投懷送抱,區區一個丫鬟,又算得了什麼?”
“那年樂遊原的時候,我瞧著他依紅偎翠,和那些輕浮的女子談情調笑,心中痛如刀絞,恨不能就這麼死了。在那山丘上,陽光下,看著那些歡笑的人群,我突然覺得如此孤單和害怕。我最愛的那個人,離我原來竟是那麼遠。”
她眼圈一紅,低聲道:“那時,我才明白自己喜歡上了七哥,而這種喜歡,今生今世再也不能更移。”
“這種感情埋在我的心底,像野火一樣燃燒著,如此狂猛熱烈,讓我恐懼、痛苦卻又甜蜜。我知道自己就站在深淵的邊上,一個失足,便是萬劫不復的沉淪。但我卻無法自拔,越陷越深。”
“從那時開始,我變得害怕見他,但一天見不著他,又像是丟了魂似的,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不能想,拼命地讓丫鬟去打探他的訊息。聽說他提及我,心裡便說不出的喜歡,聽說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便疼得恨不能用針來扎自己。”
“他毫無所察,依舊常常帶我去玩耍,依舊抱著我,騎在他的馬上,馳騁在藍天草地,卻不知道懷中的那個女孩,心中滿滿當當裝的都是他的身影,他的喜怒哀樂,便是她的陰晴雲寸……”
楚易聽到這裡,心中不由既酸且怒,冷笑道:“即便他不是你的親哥,也是個卑鄙無恥、野心勃勃的小人,真不知道你喜歡他什麼?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李思思眉尖一蹙,殺機大作,但凝視了他片刻,那怒意又漸漸地消散開來,格格一笑,道:“楚公子,你想速求一死,我才不上你的當呢。”
眉尖一挑,又道:“這個世界原本就是弱肉強食,自私自利,又有什麼善惡標準,不是源於自身利益?譬如蝗蟲與蠶都以植物為生,前者被稱為害蟲,不過是因為沒有像蠶一樣,為人們帶來利益罷了……”
“順我者即善,逆我者即惡,在你眼中,我七哥或許是個不擇手段的惡人,但在我眼中,卻比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強了千百倍!”
楚易雖覺得她強詞奪理,但被她這般一噎,想起張思道等人的嘴臉,一時也答不上話來,冷笑不語。
李思思微微一笑,又繼續說:“就這麼過了兩年,我也長大了,出落得像個大姑娘啦。七哥似是覺得男女有別,漸漸地也不帶我出去玩兒了,就連和我說話,也變得客氣起來。”
“我以為他和我生疏了,心裡又是難過,又是賭氣,在他面前,索性裝出冷漠孤傲的樣子,不理不睬。”
“偶爾在宴會上遇見他,我也裝作對他視不見,但透過眼角,悄悄地觀察著他的一言一行。瞧著他和別的女子眉傳情,耳語微笑,我的心都像是要碎了,卻仍要強顏歡笑,裝作毫不在乎。”
“不知道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還是為了和他爭一口氣,我也開始故意在他面前,和其他男子打情罵俏,只要撞見他看我的古怪眼神,我的心裡便說不出的快意,但那快意之中又帶著莫名的酸楚和失落。”
“恰好那段時間,四哥、九哥對我的態度忽然變得極為熱情,終日大獻殷勤,我便常常和他們在一起玩兒。”
“漸漸地,和七哥見面越來越少,他連宴會也極少去了,像是故意要躲開我一般。我和他之間像是忽然歡歡喜喜壘起了無形的隔閡,但心底對他的惦念卻越來越加熾熱,像烈火一樣地煎熬著我,日日夜夜……”
說到這裡,她的聲音微微有些哽咽起來,悽然道:“那時我多麼恨他啊,只要他給我哪怕一個溫暖如從前的微笑,我都會立即崩潰所有的偽裝,放棄所有的驕傲,將我自己赤裸裸地、像羔羊一樣的獻祭給他。然而他沒有,他像是突然忘記了我,忘記了從前的一切,就這麼無聲無息地從我的世界裡退了出去。”
楚易原想乘隙冷嘲熱諷,激怒於她,但看著她悽婉哀傷的臉顏,到了嘴邊的話又每每滑落肚中。不知何以,又想起了蕭太真來,心中暗歎:“情之一字,害人非淺。天下苦情女子,又何獨她們?”
李思思嘴角忽然泛起一絲苦澀而酸楚的笑意,柔聲道:“但老天的心思便是這般奇怪,有時你以為山窮水盡、幾近絕望的時候,它卻偏偏將機會送到了你的眼前,那天,四哥和九哥說要帶我去找獵,我百無聊賴,又想起從前和七哥一起遊獵的美妙光景,就一口答應了。”
“那日春暖花開,風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