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們一道去。尤其是驥兒,按理說此次遠赴常州,本不該帶這個小不點,可無奈驥兒一天看不到龐昱便哭鬧不止,便特特帶上了他,可一個襁褓中的嬰兒,若要帶著查案,總是個累贅,又危險的很。況且龐昱雖聰慧機穎,卻畢竟一毫武功不會,又是男扮女裝,若是一齊行動,難保不節外生枝。總要先找個安全地方安頓好了兩人,才能去掉後顧之憂。然而那羽衣子聞道展昭要先回祖宅,卻很有幾分不願意,一是心急,恨不得馬上就將展昭薦給自己主子,好大大的討一個喜歡;二是這宇文家在常州城名聲到底怎樣,他心知肚明,便也很有幾分害怕展昭聽了甚麼傳言,不願再投至宇文門下效力。便笑道:“壯士如何又要去費那許多功夫?莫若如今便隨小道啟程,攜了尊夫人,一同去拜見那宇文大官人,豈不便宜?那宇文一族乃是汴京豪富,如今得了壯士這塊和氏璧,定是欣喜若狂,奉為上賓,又豈有不安排衣食住宿之理?便連途中車馬勞頓也一併省了,豈不是好!”
見羽衣子阻攔,展昭便笑道:“詹某自赴了汴京,也很有幾年不曾回鄉。如今雖說父母雙亡,物是人非,僅留幾畝荒田,一間老宅,可總要去看看的。況且又要給祖宗上墳,別的尚可,只此事需要趕在重陽,斷斷是誤不得的。還容詹某去去便來。”又斜了眼看著那羽衣子,笑道:“詹某天資駑鈍,本不敢自誇。然詹某若是和氏璧,那師傅豈不成了獻璧之人?這獻璧之人可不是誰都能做的,不過師傅並非俗人,倒也當的起和氏璧這個典故。”
和氏璧乃是楚文王之時卞和所獻的稀世奇珍。然卞和二次獻璧,不僅未能得賞識,反而遭刖刑失去雙腳,直到第三次獻璧,方得接見。展昭引用此典,話里語間隱隱含有譏諷警告之意,即是指若那道士軟硬兼施,定要他今日便去投奔那宇文氏,自己也定不會有好下場。那羽衣子何其機靈,早已知其中隱意,也不願下不來臺,便打個哈哈,乾笑道:“詹壯士真為孝子也!既是如此,小道便斗膽與壯士約定,重陽節後第二日,小道必在武進縣酒樓“醉太白”二樓恭候,還望壯士賞面光臨!”
展昭抱拳,笑道:“難為師傅一片誠心。詹某定不負約!”
幾人約定好,又吃了一會子,便起身結了帳。那孫三霸原心中不忿,又插不上話,便只好一杯杯的喝悶酒,不知何時已爛醉如泥,趴在桌上。那道士喚小二將他扶至樓上,自己卻又和展昭拉了幾句家常,便送展龐二人出門上了馬車,向武進縣城而去不提。
故地重遊
展昭乃是武進縣遇傑村人,離縣城本也不算很遠。然遇傑村在武進縣西面,需穿過一個縣城,便費時間。再加上秋雨淋漓不絕,道路溼滑泥濘,更是難走,待到得村中時,已是酉時光景。雖不算晚,然秋日天黑得早,天色便已有幾分暗了。而各色農夫村婦,亦已歸家,村中便少有人等走動,唯有幾個學堂歸來的村童,見二人所坐馬車精緻豪華,趕車的展昭亦是衣著華麗,氣宇不凡,便躲在一旁探頭探腦的偷窺,卻不敢上前,只是指指點點。
展昭雖自小就被孟若虛抱到山上去撫養,然遇傑村就在山腳下,他平日也經常和師兄偷溜下山淘氣,若論起來,便也算是村裡混大的。此刻回了故地,自是熟門熟路,再加上心中懷念,馬車趕的飛快。拐了幾個彎,不一時便在村北頭一棟大宅前停下了。下了車,將馬拴在門口一棵老槐樹上,撩起車簾,小心翼翼將龐昱和驥兒扶下車站定,自己便轉身去叩那宅子門環。
龐昱站在一旁,聽展昭邊叩邊喚展忠名字,自己便不由得抬頭細細打量起這棟房屋來。房屋是如大宋朝多數富貴人家一樣的青磚灰瓦,規格也甚是宏大,看得出多年以前也該是個門前金鎖對垂楊的合族大戶。只可惜此時這屋子經歷了多年風雨,早已失了往年的氣勢,磚瓦破落,年久失修,便連瓦楞上也盡是枯草了,當風抖著,更添一層淒涼蕭瑟,反倒讓龐昱想起中學學過的魯迅的《故鄉》來,便覺周圍的景色忽然的都變成那語文書上的白底黑墨了,荒涼的沒有一絲活氣。
心情無端端變得沉重。龐昱甩甩頭,趕走一絲趁虛而入侵染心緒的淒涼,注意力重新轉回展昭身上。他一直在拍門,卻始終無人應,最終焦躁起來,使勁一推。
那門卻吱呀一聲開了。展昭措不及防,吃了一驚,略猶豫片刻,卻最終是叫著“忠伯”跨進門裡。龐昱忙幾步跟上。本來打算進去的,到了門前不知為何卻又有些猶豫,最終是未能邁開腿,只站了在門口。從這個角度望去,展昭的背影分外醒目,體態修長,寬闊肩膀。那背影平日總是高大厚重的仿若能擋住一切風雨,然而在這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