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陳洪:“什麼祖宗?咱家沒聽明白,你再叫一聲。”
那太監便忐忑了,偷抬望眼,見陳洪坐在那裡依然滿臉笑容,不像生氣的樣子,便又坦然了:“回二祖宗的話,奴才…”
“打住。”陳洪臉上的笑容立刻沒了,“你叫我二祖宗,是不是還有個一祖宗?這個一祖宗是誰,說來聽聽。”
那太監終於驚省過來撲通便跪了:“奴才,奴才不知道誰是什麼一祖宗……”
“只知道還有個老祖宗是不是?”陳洪的聲音已經十分陰冷。
“奴…奴……”那個太監舌頭已經直了,打著結說不出話來。
陳洪望向左邊依然躬身站著的另一個太監。
“稟、稟祖宗。”那個太監立時明白自己的搭檔因“二祖宗”這個稱謂犯了大
忌,跟著撲通跪下時,再叫陳洪哪裡還敢用那個“二”字,可“一”字也不能用,虧他機
敏,乾脆不加任何頭銜,直呼“祖宗”,祖宗,奴才剛才可什麼也沒說…“
陳洪被他這聲去掉了“二”字的稱謂叫得開始也覺著有些突兀,不太習慣,愣了一下,想了想,還是認可了他的識相:“嗯。什麼也沒說就什麼都還能說。去,把外面當值的都叫進來。”
“是,祖宗。”那太監知自己改的這個稱謂被認可了,答這聲時便氣壯了許多,磕了個頭飛快爬起,飛快退出門去。
陳洪順手拿起左邊那摞公文最上面一份,看了起來。
另一個太監跪在那裡已經發抖了。
很快,那個太監帶著一群當值太監進來了,他們全都無聲地跪在地上。
那個叫人的太監:“稟、稟祖宗,奴才把奴才們都叫來了。”
陳洪卻不理他,也不看那些剛進來跪著的太監,卻把目光從公文上移向原來叫他二祖宗的那個太監:“你過來,讓咱家看看你的衣衫。”
那個太監手腳都軟了:“回、回祖宗,奴才知道了…”這時改口他也知道其實晚了,費好大勁爬了起來,踩著棉花般慢慢挪到陳洪面前,那頭低得比肩膀還低。
“衣衫。”陳洪的聲調聽不出任何態度,“咱家說了,要看看你的衣衫。”
那太監雙手抖著撩起了下襬,將袍子的一角捧了過去,又不敢捧得離陳洪太近。
陳洪望著那幅微徽顫抖著的袍角,再不掩飾臉上的厭惡:“你看看,都髒成這樣了,虧你還有臉在司札監當差。蒙你叫了我一聲二祖宗,我成全你,浣衣局那裡的水好,你就到那裡洗衣服去吧。”
那太監腦子裡轟的一聲,天都塌了,一下子懵在那裡。
其他跪著的太監也都驚了。司禮監值房一下子好靜,靜得那些太監耳朵裡全是嗡嗡聲。
畫外音:“宮裡二十四衙門,能在司禮監當差那是不知要修幾輩子才能夠著的福分。這裡最小的太監,走出去也是見官大三級。一聲二祖宗,此人便發到了最低層的洗衣局去幹苦役。這個下馬威不到一天就將傳遍宮裡。”
“是不是不願去?”陳洪這一聲問話後面是什麼可想而知。
那個被罰的太監什麼也不說了,退後一步,跪下來磕了三個響頭:“奴才謝祖宗的賞。”灰白著臉爬起來,走了出去。
那些人跪在那裡,等著陳洪繼續立威,哪個敢動一下。
陳洪望向了叫他祖宗那個太監:“你也過來,讓咱家也看看你的衣杉。”
那太監的臉立刻也白了,爬起時手腳也軟了,走過來便也學著先前那個太監去撩下襬。
“不用。”陳洪止住了他,“咱家就看看你胸口那塊補子。”
那太監義要低頭躬腰,又要將胸口那塊補子露給陳洪看,這個動作做出來實在太難,扯著補子把頭扭向一邊低著,那樣子甭提有多彆扭。
撲哧一聲,陳洪也笑了:“怎麼混的,還是個七品?去找你們的頭,我說的,叫他給你換一塊五品的補子。從明兒起,你就是丘品了,”
從生死未卜到連升三級,這個人身子一下子都酥了,溜跪了下去:“謝、謝祖宗的賞謝老祖宗賞!”
終於叫苦祖宗了!可這聲老祖宗卻將陳洪的臉叫得一下子卜分端嚴起來:“剛才說的不算!降一級,換塊六品的補子!”
添了個“老”字,反而降了一級,這個太監懵在那裡,一地的太監都愣在那裡陳洪十分端嚴地說道:“從今天起,宮裡沒有什麼老祖宗,誰要再叫老祖宗,就到永陵叫去。你們都聽到沒有?”
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