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她,她總是將被子包住頭,最後遍身是汗。她重複著這樣的事情,越來越嚴重,她還回她媽媽家呆了一段時間,木木也被她帶去了。
她回來的時候說,木木留在媽媽家了。我說,你怎麼能這樣,老人家能照顧嗎,要是有什麼事怎麼辦,我都不讓我媽來照顧木木的。
她煞有其事地說:“穆樂,我們的屋子裡有鬼,他要吃木木,你知道嗎?”
我說:“你瘋了,你神經病。”
她說:“穆樂,我就是神經病,你有本事就趕我走。我就是要看你被鬼吃掉。我也被他吃掉,我們的家就都乾淨了。”
我越來越看不慣她的形容力,簡直無可救藥,我打電話給安島的媽媽說,我想什麼時候去接回木木。
安島突然搶過我的電話說:“穆樂,你想要木木的命嗎。”
我說:“安島,你不要再無理取鬧了,你越來越無可救藥了。”
她搶過電話對她的媽媽說:“媽,木木還好嗎……沒事,我只是和穆樂吵了一架,他不放心……沒事,我說說他就好了……這周沒事,我們挺好的,就是我要和穆樂去一趟外地,你那邊多看看木木。”
她的自圓其說令我非常反感。我笨重地坐倒,喘著粗氣。而她就進了房間,並且將能夠發聲的裝置的音量加到最大,連房子也震顫起來。
黑色吊橋 3
安島的夢使她改變了那麼多,還是她改變了她的夢。關於她那個奇怪的噩夢,有時候我也無能無力。
弗洛伊德在《猛的解析》裡將夢解釋為“願望的實現”,“一個願望的滿足的確會產生*,但是我們要問:‘究竟使什麼人引起快 感呢?’感到愉快的當然是有此願望的人。”
“然而我們明白,做夢者對於他的願望之態度即很特別:他摒棄這些願望,指責這些願望,總之,不願意有這些願望。所以這些願望的滿足並不會使他快樂,反而使他不快;這種‘不快’,由經驗可以知道,形成了夢者的‘焦慮不安’,雖然它仍需要解釋。”
顯然弗洛伊德將夢簡單歸結為“願望的實現”,即使帶有憂傷色彩的夢也歸結為“願望的實現”。但他知道這是無法讓所有人接受的,因為“願望的實現”無法解釋“痛苦的夢”或者“焦慮的夢”,沒有人具備使自己痛苦的願望。
所以弗洛伊德繼續解釋“焦慮的夢”,他說,“焦慮的夢一般而言往往使我們驚醒。我們往往在夢的壓抑願望尚未制服其檢查作用,而獲得完全滿足前,就已先驚醒了。這種情況下,這些夢並沒有達到原來的目的(即保護睡眠的目的),但是其基本特性卻未因此改變。我們曾把夢比喻為守夜者或者睡眠的守護人,其目的在保護睡眠以免受到干擾。這個守夜者,現在如果力量不夠,無法抵抗或趕走那干擾的因素或者危險,就必須喚醒睡眠者。夢正和此相同。”
如果弗洛伊德的解釋是可以論證夢的確證,我不得不說安島的那個“干擾的因素或者危險”是來於哪裡。弗洛伊德沒有詳細解釋這個“干擾的因素或者危險”,所以我必須在他的基礎上多加以解釋一下,我認為“干擾的因素或者危險”也是來源於現實的,是現實的一種拓影。譬如你曾經受到過的刺激,特別是你年少時候的刺激,那對脆小的心靈更加深害;或者你對某一些不願發生的事情的反抗,這些反抗會變成類似於“懲罰的傾向”,在你的夢中出現,如你最親的人在你的夢中死亡,這件事的發生是你極不願看到的,但是它就會作為給你的懲罰而變相地成為你實現“極不願看到的”這個隱藏的願望,因為你會在夢中驚醒,而自我安慰,這只是個夢而已,這個過程也滿足了你的“快 感”。
安島一直不願看到的事情,在夢中實現,這裡面受到了她小時候對那個壓迫她媽媽的男人的反抗和恐懼,她深恐那個男人對她安寧生活的破壞,她的內心一直都沒有忘記那個時候的不安寧,突然有一天她被喚起,她被生活中一些不愉快甚至灰色的恐懼喚醒,她就自然而然在夢中塑造了一個懲罰她的黑眼睛,那個黑色的眼睛就像她媽媽常常掛在嘴邊的“鬼”一樣,使他的精神受到傷害,她即使從夢中的不真實逃脫出來,但是她卻無法從現實的灰色和小時候的痛苦事件裡走出來。她在現實生活中模擬了一個不存在的“鬼”,那個在夢裡面懲罰她的“鬼”,她將他帶入現實,成為懲罰她現實生活的“鬼”。
黑色吊橋 4
即使我對安島的痛苦深感內疚,但是她的行為讓我厭惡不已,她的所有的“神經恐懼”幾乎都將成為這個家庭的巨大災難,我甚至懷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