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的那一刻,我如遭電擊,驀地呆滯。
許多年前的一場春.夢,再度浮現腦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終於看清了夢裡那個女人的面容,身體顫慄,心臟突然就抽搐起來。
那是三心!
顧三心。
我瞧見三心時,她也瞧見了我,沒有驚詫,沒有錯愕,似早有預料會相逢般,只客氣地點了點頭。
我再不是那個情商低到令人髮指的少年,好吧,或許現在也仍然是,但至少、至少三心是不一樣的,面對三心的我,也是不一樣的。
我讀懂了她眼神中的距離,更讀懂了她眼神裡的客氣,正是因為懂,所以才傷。
剎那之間,一絲若有若無、若隱若現的疼痛自脊背而生,直衝腦海。
痛!
記得醫生有首歌,說的是最怕故人再逢,怕的不是無話可說,而是這種普通朋友相敬如賓的客氣。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我也終於明白為何同在一座城,卻始終無緣相見。
其實,哪裡是無緣,明明懼怕的,是多年後重逢的相敬如賓。
客氣有幾分,疼痛便有幾分。
我應該是知道的,一直也是知道的,但我不知道的是,這痛竟會到了這般,沉重到撕心裂肺。
南粵婚禮儀式極重,席上鬧哄哄的,氣氛說不出的喧鬧,但我的心卻一片孤寂,終於體會到朱自清先生莫愁湖賞荷的心境:“熱鬧是他們的,我什麼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