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之後,山東省府濟南。
夜色撩人,燭光通天,喧鬧聲極大,此處正是濟南最有名的賭場。
現下這賭場之中有幾個人,一個相貌極其清秀,長著一雙渾不似男人臉的男人,“他”也的確不是男人,而是女扮男裝的黑珍珠——“沙漠之王”札木合之女。
還有一個紫面短髯,相貌堂皇的大漢,他手裡捏著兩個大鐵球,不斷地“叮噹”作響,這人自然便是化身遼東參商張嘯林的楚留香。
兩人為了爭奪一封信件,相鬥在一起,黑珍珠自然遠非楚留香的對手,可楚留香卻不願傷她。
一時之間,兩人倒是僵持不下。
正在此時,但聽嗖的一聲,低沉之極之聲破窗而入,直往黑珍珠後腦勺射去,而後者正揮舞著手中長鞭,挽出一個又一個的大圓小圓,根本沒有察覺。
察覺到的人,是楚留香。
所以他將手中竹籤同時擲出,擊落了暗器,但也失了先機,啪的一下,黑珍珠手中長鞭已扇打在他的面頰,一條血痕立刻顯現出來。
敗了。
楚留香雖然敗了,卻絲毫不亂,反施展身法,游魚一般,往牆角退去。
黑珍珠冷叱道:“你還想逃?!”
楚留香笑而不語,黑珍珠長鞭一卷,嗤,勁風呼嘯,彷彿織了一張巨大的網,將楚留香牢牢困在其中,而後靈蛇吐信,正要一口咬死楚留香。
正在此時,嗖的一聲,黑夜中寒光一閃,“網”登時消失,只因她手中長鞭已經斷開!
這一擊,穩、準、狠,不偏一分。不差一毫。
若黑珍珠手中長鞭如蛇,那這一擊便是打在了蛇的七寸!
一枚楓葉緩緩飄落下來。
黑珍珠驀地瞪大眼睛,駭然失聲道:“誰?!”聲音之中,竟然充滿了驚恐之意。
她的確是該驚恐的。因為擊中長鞭並將其擊斷的,不是什麼特製暗器,竟然只是一枚再普通不過的楓葉。
若這枚楓葉適才的目標不是長鞭,而是她項上頭顱,那此刻她定然早已命歸黃泉,死的不能再死了。
飛花摘葉,皆可傷人,這隱隱已是傳說中的境界,當世縱然不是第一,也與第一相距不遠了。
不僅僅是黑珍珠。就連楚留香,也是目露駭然,情不自禁摸了摸鼻子。
擲這枚楓葉之人,武功之高,簡直是匪夷所思。他生平也僅僅見識過一人。
黑珍珠大叫道:“究竟是誰?鬼鬼祟祟的,是漢子就給我站出來,別給我故弄玄虛!”
忽地風起,氣流湧動,一個相貌極其俊雅的年輕人,突然出現在屋內,輕笑道:“故弄玄虛的人出現了。”
黑珍珠臉色驀地一白。嚇了向後大跳一步,瞪大眼睛,失聲道:“你究竟是人是鬼?!別……別過來!”
葉鋒衝楚留香拱了拱手,笑道:“香帥,這才短短几日,咱們又見面了。你我緣分不淺啊。”
楚留香搖了搖頭,伸手一扯,臉上的人皮面具已被扯了下來,道:“葉兄眼睛之尖銳,當真是世間少有。不過能否告知在下。你究竟如何看出破綻的?”
葉鋒搖頭道:“我沒有看出破綻,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楚香帥竟然這麼沉不住氣,上來就中計了。”
楚留香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極其精彩。
葉鋒聳了聳肩,笑道:“跟你開玩笑的。懂得如何製作人皮面具,易容術高超的人,分辨別人是否易了容,總比普通人要強上許多。至於為何斷定是香帥,那就要依靠我這個天才的大腦了,分析論證就不需要跟香帥說了吧?”
楚留香點了點頭,也只有這個解釋了。
只要對方是人,那就好辦多了。
黑珍珠冷哼一聲,譏誚道:“原來你們兩個認識。”
潛在意思,自然是嘲諷楚留香不講比武道義。
若她真是男人,輸了便是輸了,無論理由是什麼,但女人,畢竟還只是女人,關鍵時候,小女人的心態自然而然便流露了出來。
葉鋒看著黑珍珠,淡淡道:“你以為你贏了?”
黑珍珠冷哼道:“難不成臉上挨鞭子的人是我?”
葉鋒猛地一跺腳,淡淡道:“你自己瞧瞧。”話語聲落,他腳已跺了一下,地面震動起來,地上的竹籤猛地一躍而起,直往黑珍珠手中飛去。
黑珍珠冷哼一聲:“故弄玄……”
她原本想說的,自然是“故弄玄虛”四個字,但當她瞧見竹籤上的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