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遠山、大理眾人是又驚又喜,但中原群雄這邊兒,卻又是另一番模樣。
待到此時,誰都知道他二人根本還未結婚,那便是未婚懷子。此時禮法甚嚴,群雄雖是江湖中人,卻也逃不掉社會大環境的桎梏。
霎時之間,譏笑、鄙夷、嘲諷、謾罵、詛咒,形形色色,神情各異,諸般難聽話語也隨之而起。
大雄寶殿前,甚是嘈雜。
葉鋒雙目驟然一眯,冷哼一聲,森寒掃過群雄,一股駭人、驚心動魄的氣勢,油然而生,群雄皆情不自禁回想起他先前種種恐怖,有人對上他的眼神,甚至駭得連退好幾步。
剎那之間,眾人彷彿被人掐住喉嚨,嘈雜之聲,戛然而止。
正在此時,梅劍黃鶯般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少主,奴婢把人給你帶來啦!”語氣之中,滿是欣喜,卻又多了一份期待,就似在邀寵一般。
蘭劍嬌笑道:“大姐好不害羞,明明是姐妹們一塊兒帶來的,偏你要討少尊主歡喜……”
梅劍臉一紅,嚷嚷了一句,又跟蘭劍嬉鬧一團,看得葉鋒不由搖頭,這哪是行走江湖,擺明是沒完全長大的孩子嘛。
蕭峰見到喬三槐夫婦,不由得雙眼一熱,趕上前去,隨即跪倒在地,哽咽道:“義父、義母,你們可還安好?孩兒回來看你二老啦……”
喬三槐夫婦也是老淚縱橫,趕忙扶起蕭峰,隨後自是一番親熱交流。
蕭遠山卻看得眉頭一皺,冷冷哼了一聲。
葉鋒微微一笑,也不理會。
實際上,蕭遠山本性不壞。雁門關之前,非但不壞,而且還稱得上是大大的良善。他竭力勸阻遼國皇帝對大宋動武,避免戰爭的發生。
蕭峰胸懷天下的性格。很大程度上,便遺傳於他。
雁門關事件後,蕭遠山便被仇恨矇蔽了雙眼,有了適才自己導演的那一齣戲。悄然之間,他心中已然轉變,現下仍是如此,不過是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一時半會兒沒法兒適應罷了。
而且從剛才他跟蕭峰的對話,也聽得出來,殺喬三槐夫婦未果,他根本沒再進行第二次。
蕭遠山道:“也罷,事已至此,只剩下最後一個問題。那帶頭大哥——”
葉鋒截過話頭,輕笑一聲,道:“蕭大俠,現下仍交給我處理。而後怎樣,咱們再另當別論如何?”
雖是詢問。卻沒給蕭遠山半點考慮的時間。
葉鋒忽地提高聲音,接著道:“昔年,蕭遠山身為遼國蕭皇后屬珊大帳的親軍總教頭,致力於宋遼睦鄰修好,每每勸阻遼道宗對大宋動武用兵,玄慈方丈,我所說可有虛假?”
群雄盡皆愕然。殊沒料到,蕭遠山居然還做過這等事。
無錫郊外,丐幫於杏子林聚會,葉鋒也曾說過這件事。那次聚會確也轟動天下,但焦點卻在蕭峰契丹人的身份上,至於他老子是誰。又做過什麼事,鮮為人知,也沒有人在意。
現場兩千餘號中原豪傑,知道的,也只丐幫那些人。再就是六十歲以上的。
玄慈輕嘆一口氣,道:“不假。”
葉鋒話鋒一轉,忽然道:“天下四大惡人,排行第二的是‘無惡不作’葉二孃。昔年,葉二孃自己孩子被偷,她武功大成後,便每日偷一個嬰兒玩,到了晚上,便將嬰兒殺死。又或者偷了別人的孩兒,再轉送給其他人家,偏偏不讓那些孩兒的親生父母知道。我在大理恰巧碰到,順手便將她殺了。”
群雄聽得莫名其妙,他殺天下四大惡人,那是為民除害,在場諸人,無不喝彩叫好,但怪就怪在他的目的,鮮有人懂。
誰也不知葉鋒為何突然說這件事。
玄慈雙目卻閃過一絲苦痛,又摻雜了幾分愧疚,長嘆一口氣,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群雄尚自錯愕間,玄慈又已開口道:“葉施主,你神通似仙,世上何等隱秘之事,也瞞你不過。盼你憐憫,告知老衲,那孩子是否還活著?若是活著,他現今又在何處?”
葉鋒盯著玄慈,緩緩道:“這三十年來,想必方丈你是既擔心那對母子,又對當年雁門關慘案萬分歉疚,你既然站了出來,一切便遵從你的選擇。”
玄慈第一時間站出來,那便說明他是下定了決心,面對過去的種種罪孽了。
此刻,群雄皆成了丈二的和尚,也有些人隱隱猜到了什麼,難以置信地看著玄慈,怎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
不論何種,剎那之間,眾人目光全都聚焦在葉鋒身上。
葉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