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蹙了蹙眉,意有所指的說。
聽了她這句話,謝銘誠臉上閃過一絲心疼的落寞。
“我知道。”
“婚姻對咱們女人來說,是啥啊?不過就是滿腹牢騷的時候有人傾訴,哭了傷了有個肩膀可以靠一靠,從惡夢裡驚醒過來,有人能哄哄……門弟觀什麼的,真的有那麼重要麼?真要論起門當戶對來,我和火哥不也是差之萬里,距之千里。”
淡淡地說著,連翹也不知道是說給他聽,還是自言自語,聲音不大不小,剛剛能入幾個的耳朵。
各人各色,謝銘誠喉嚨梗了梗,面目驟寒。
“嫂子,我……”
山溝溝裡的闖蕩出來的爺們兒,憨直的性子十幾年都沒有改變。
認真論起來,謝銘誠無疑是很優秀的特種軍官,他簡單,硬氣,爽快,直性,是個認真的爺們兒。
有句話不太中聽,可是卻是大實話,在咱這個糟爛的社會,一個沒有背景,沒有爹可以拿出來拼的男人,想要在這個處處拼爹的社會里闖蕩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付出的必須是成倍於人的努力和堅持。
謝銘誠不是科班兒出身,沒有了這點兒基礎,想要出頭更是難上加難。
可是千難萬難,他到底還是拼出來了。
從新兵連到偵察營,再到因為軍事素質過硬被挑到紅刺做了一種特種兵,提幹,晉銜,排長,連指導員,副大隊長,到天鷹大隊的大隊長,一把手,上校軍官,走到今天,大家看到的只是他的腳印,卻沒有人看到他到底付出的是什麼。
他的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和彈孔不計其數,而遠在家鄉的父母親人也從來都沒有辦法顧及。
以前每每在電話裡,瞎眼的老母總是淌著淚說,“兒啊,素花她是個好姑娘,這兩年虧得她照顧著我跟你爸……”
“兒啊,做人不能忘本,不能忘恩……”
“兒啊,咱莊稼人要實誠,城裡的妹子心性兒高,咱要不起……”
哪怕他心裡梗著一個萬斤的大石頭,壓得他心臟血淋淋的,他還是義無反顧地娶了那個結婚時就見過一面的女人。
不錯,他是喜歡邢小久,可是那樣的女人是他能要得起的麼?他一個月的津貼,不夠她吃一餐飯,他一個月的津貼,買不起她的一件衣服,他一年的工資,不及她小手一揮的數字零頭。
他拿什麼去愛?拿什麼去追求?又敢拿什麼去許給她承諾和婚姻?
他是個男人,尤其還是一個要強的軍人,老實說,不管是在訓練中還是實戰中,他從來都沒有認過慫,甭管對方是首長的兒子,還是掏大糞的民工,在戰場上,只有一個規則,打過得才是王道,從來沒有身份這一說。
可是愛情和婚姻卻不一樣。
身份,地位,條件,環境,現實,這些通通都是橫在他面前的攔路虎。
他認了,慫了!
他曾經固執的認為,邢小久沒有他,一定能找到一個比他優秀得多的男人,屬於她那個生活圈子的男人。
於是,他娶了就見過一面的女人,這已經夠詭異了,而婚後第二天就回到部隊的他,沒有多久就被宣佈當了爹,那就更詭異了……
不過,這些對他來說,都無所謂,只要父母開心就好。
他記不得自己那個新媳婦兒長什麼樣,甚至也記不得自己的新婚之夜了,只知道自己被人灌了很多的酒,很多很多,多得他什麼都想不起來,所有的幻覺裡都是另一個女人的眉眼。
而那個女人,哪怕幾年間都沒有再見,卻還是那麼的清晰的記得,清晰得就好像是本來就印在他腦袋裡的一樣。
他不想去想,然而卻揮之不去。
丟不掉,卻又要不起,不知不覺地,又就將她深埋在了骨髓裡,痛徹心扉——這就是謝銘誠對邢小久那點兒心思。
就在此刻,他認真地望著那個坐在沙發上滿臉不平的女人時,那個自己名譽上的妻子,竟讓他有一種完全不認識的感覺。
是的,陌生的。
結婚後沒多久他就知道,這個父母口中的善良女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性子,也知道了她為了得到他父母的喜歡搞的那些小動作。
不因為其它,只因為他是一個偵察和觀察能力都超強的特種兵上校。
可是,只要父母是喜歡了,開心了,他也就無所謂,就當是盡了孝。
這些年,這個女人揹著他沒少搞那些男女之間的破事兒,他也不是不知道,然而更詭異的是,他戴了綠帽竟然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