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尷尬兩個字兒,似乎就對連翹自己而言,很顯然其他幾位同志完全沒有感覺。
這時候,正巧易安然的液體輸完了,一個小護士頗為熟練地用酒精棉球給她擦了擦,飛快地幫她拔了針。
誰都沒有料到,就這一愣神的功夫,輸液針頭剛一離開手腕,易安然直接就傻逼了。
假裝可愛又古怪的美女小精靈,她呆呆一笑之後,猛地站起身來,赤著腳爬到了病房的窗臺上,其動作之迅速敏捷,乍一看就是飛虎隊的速度,哪像一個剛做完手術的病人?
真乃神人也!
寬大的病服罩著的她瘦得不成樣子身子,看著真真兒挺可憐的,那瘦弱的腿兒一伸就跨了出去,往窗臺上一坐,望著窗外的京都城傻乎乎地笑。
有風吹過來,將她的頭髮吹拂著,她這樣兒,還挺文藝範兒,
不過麼,連翹還真沒見過如此直接的逼情方式。
“安然!”易紹天愣了愣想過去拉她。
“哥哥,你不要過來,這裡的風景好漂亮,我要一個人看!”
易紹天下意識地站住,扭頭望向邢烈火,其中的意思,大家都明白,意思讓他勸勸。
而此時……
邢烈火那視線猶如世界上最銳利的刀片,刮向易安然的眼睛裡並無半絲兒擔心的意味兒。
只有一層一層的解剖,帶著一種類似於研究的東西泛在眼眸裡,分不出喜怒。
良久,他冰冷的聲音終於響起——
“何必讓彼此難堪。”
心下一跳。
易安然手微微顫抖著,有些激動。
這是七年後,烈火跟她說過的第一句正二八經的話,可是,她卻不能正二八經地回答他。
今兒烈火能來看她,她覺得已經是成功的第一步了。
他,未能忘情,她非常確定,於是就更加堅定的裝傻到底——
“烈火,風吹在我身上好舒服,有些癢癢的……”
“烈火,我好喜歡,這兒可真美啊……”
“烈火,你來陪我吧……陪我一起看……好不好……”
臉上帶著傻傻的笑容,聲音單純的近乎弱智,她就那麼呆呆地坐在窗臺上,嘴裡咕嚕咕嚕地念叨著,聲線兒不大不小,也聽不出該有的驚恐和害怕,倒真像一個小女孩兒似的——天真無邪!
嘖嘖!
不知道為什麼,連翹覺得特麼真想笑!
呃……她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請原諒一個沒什麼善心的孩子吧,眼看人家要跳樓,她卻覺得真的太惡搞了!要跳樓尼瑪兩眼兒一閉就下去了,這輩子就完犢子了,整這麼多大戲幹嘛?
老實說,她還真就不相信,精明如邢烈火會瞧不出來?!
很顯然,邢爺也是深知箇中意味兒的男人,不過他目前還不確定易安然的身份,更不確定她腦子是不是真有問題。
“易安然,你到底要幹什麼?”
“烈火,你抱抱我,抱抱我就好了……我就不痛痛了……”
易安然那目光幽怨得比古時候的深宮美人兒可悽慘多了。
那樣子,似控訴,似委屈,當然,更多的是深情。
其實吧,哪怕她裝著傻,說到底也是一個挺美的女人,不如連翹長得那麼精緻亮眼,可還是能讓男人產生保護欲的大美女。
可是麼,下錯了賭咒,一步錯,步步都是錯……
她面前的男人偏偏就是那種無情無義的罕見冰山男,邢烈火始終無動於衷,只是擰著的眉頭更緊了!
“跳下去,我不攔著!”
“烈火,火哥……你真的不要安然了麼,我是你的安然啊……”
吃了一驚,易安然眼眶含淚,這份委屈的小模樣兒,絕對足以讓鐵漢變柔情,鋼筋化成繞指柔。
可,邢烈火,他是個異類。
他的血,從來都是冷的!
不要說現在,就算當初易安然的死,除了給他心裡上埋下了極大的歉疚和一種永久失去的觸動之外,他覺得自己那種淡淡的悲傷,甚至不及那年母親離世的十分之一。
跳吧,他還真他媽不信她敢跳!
正僵持間。
一個小護士進來了,垂著眼睛說院長在辦公室等他,是有關易小姐的疹療情況——
冷冷掃了一眼還掛在窗臺上的易安然,邢烈火跟易紹天打了聲招呼,然後再次二話不說拉著連翹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