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好歹唐桂森還打過電話,你就這個樣子?
唐桂森說的話又浮現在腦海裡,“你得壓得住場,讓他們知道誰大誰小,誰是鎮領導,誰是村幹部。”對,今天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必須拿出虎氣來。
“王書記,鎮裡剛開過會,以後我就負責包咱們北莊村,”他看到王永慶仍是一言不發,“把村裡的兩委成員叫過來一塊認識一下?”
王永慶如老僧坐定,心外無物,中年婦女倒了一杯水給文光鬥,“領導喝水。”
文光鬥忙接過來,“謝謝大姐。”
一陣難堪的沉默,王永慶終於說話了,“王偉英,你把他們都叫過來。”中年婦女答應一聲,推門走了出去。
文光鬥摸出兜裡的煙遞了過去,王永慶看了看,“不會。”
文光鬥也不管他,自己摸出一支,點上,狠勁地吸了一口,藉以平撫一下情緒。
門被推開了,剛才在隔壁坐著的三個中年人和中年婦女都走了進來,王永慶還是沒有說話,幾個人也不說話,都坐在了辦公桌北面的沙發上。
王永慶板著臉,“大家認識一下,這是鎮裡新來的包村幹部,你怎麼稱呼?”
文光鬥不由心裡的一陣惱火,自己的名字王永慶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噢,我忘了,”王永慶一轉話題,“這是咱們村壽耀的小舅子,你是文家莊的?”
文光鬥一聽這口氣不對,這也難怪,自己穿開襠褲時人家就是村裡的書記,且大姐夫一家都在村裡生活,王永慶有著強大的心理優勢,他不說工作,卻討論起輩分來,自己不能讓他象審孩子一樣來問自己。
文光鬥坐直身子,“嗯,十里八村都是打斷骨頭連著筋,說起來,都是親戚。”他馬上一轉話題,“王書記,介紹介紹?”雖然幾個人歲數都比他大,但現在不是認親戚,是來工作的。
王永慶臉一沉,“你們幾個自己說說吧。”
大家都看出他對文光斗的怠慢,但他發話了,都自己介紹起來。文光鬥一聽,這幾個人有兩人是支部成員,其中一人是村裡的現金,兼管村裡的建設;另一人是村裡的會計,兼管村裡的組織宣傳。另兩個是村委成員,中年婦女管計生,另一人管村裡的治安。
以前雖然也在村裡住,但沒接觸、不關注,還真不知道,看來麻雀雖小,也五臟俱全啊。
幾個人介紹完了,王永慶又不說話了,文光鬥也暗自忖度,第一次來就是認個門,沒必要說工作,而且現在也沒有什麼工作。他正準備拉幾句家常裡短就告辭,中午,看樣子,王永慶也不會留他在這裡吃飯,他也想好了,所包的兩個村自己不能吃他們一頓飯,拿他們一根蔥。
“剛才往村裡走,看著麥子長得不錯啊,返青水澆了沒有啊?”他想說些莊戶話,努力拉近與大家的距離。
中年婦女看了他一眼,笑著說,“鎮領導還知道澆返青水?”
王永慶看了中年婦女一眼,中年婦女馬上不再說話,王永慶又看看文光鬥,“領導既然來了,有件事我們正好也想請示一下鎮領導。”
文光鬥馬上提高了警惕,剛才還愛搭不理的,現在怎麼突然“客氣”起來,為嘛以前不“請示”,自己剛過來,屁股還沒坐熱,他就開始“請示”?
王永慶對其中一箇中年男人說道,“你,去把困難戶的名單拿來。”
一個個子挺高,頭卻很小的中年男人馬上站起來,一會拿著一張紙就又重新走了進來,他把紙遞給王永慶,王永慶手一擺,“給鎮領導看看。”
文光鬥接過來,見上面用鋼筆寫了七八個人的名字,他看看王永慶,王永慶仍是面無表情,“年前鎮裡讓報困難戶,我們村困難的群眾不多,但鎮裡給的名額太少,大家也定不下來,請鎮領導定奪吧。”他一口一個“鎮領導”,語氣裡滿是不屑。
困難戶是海西省在龍城試點的一項工作,人均純收入低於八百元,既可定為困難戶。農村的情況他還是熟悉的,在城裡,一年千把塊錢可能不重視,但到了農村,有時卻是要搶得打破頭的。
“給了村裡幾個名額?”文光鬥表面輕鬆,內心裡高度戒備。
“三個。”王永慶面無表情。
文光鬥一下明白過來,這叫“借刀殺人,”什麼叫“村裡定不下來”,是不願得罪人,讓自己來做這個惡人吧?自己把惡人做了,王永慶就可以拿這來堵沒有評上的困難戶的嘴,說這是鎮領導定的。
現在正是兩會關鍵時期,全國兩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