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伏安把窗牗上的草簾給撩起,揉著眼睛探頭出來,看到虞瀅在搗藥,滿臉疑惑。
雖然不知道她在做什麼,但還是聽著祖母的話,不去搭理她。
虞瀅隱約覺得有人在盯著自己瞧,把草藥搗得半爛後,抬頭往大的那間茅草屋望去。
與伏安相對了一眼,正欲收回目光時,她在伏安身後瞧到了個身影。
因屋中昏暗,所以那人的面容她瞧得不真切,只隱約能看得到那人的輪廓。
——是個成年男人的輪廓。
不用做他想,這個成年男人就是男主伏危。
雖看不清楚,但她能感覺得出來,男主在看著自己。
他的眼神,大概很平靜,很沉默。
片刻後,虞瀅還是移開了視線。
現在貿然說要去看一看他的腿傷,恐怕羅氏連門都不會讓她進去,只會覺得她想要害她兒子,所以先觀察觀察再說。
她的注意力回到草藥上。
按理說這草藥需得蒸熱一下再敷到患處,藥效才會更佳,但看了眼那簡陋得連鍋都沒有的火架子後,她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只用布巾裹著草藥。
回了屋,把草藥覆在了紅腫的腳踝上。
沒有蒸熱的草藥,效果會差很多,但總好過什麼都不做來得強。
這藥需得敷一個時辰左右再換一次藥。
因她一宿沒睡,迷迷糊糊間便睡著了,等醒來的時候,早過了一時辰。
她換了一次藥後,已快晌午,虞瀅找了一個比較
() 長的粗樹枝,把多餘的細樹枝折斷後當做柺杖。()
她從屋中出來,發現羅氏和兩個孩子都不在家中,也不知去了何處,她把薄衾和髒衣服取了出來,慢騰騰走去河邊搓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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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也遇上了一些人,但因村民只顧著眼下的溫飽,見了她,也沒人上前來打招呼。
這些村民早已被貧困的生活給消磨沒了精神氣,現在不過是剩下一口氣的行屍走肉罷了。人人都眼神呆滯,面色麻木,毫無生氣。
虞瀅暗暗嘆了一口氣,她怕自己也變成他們一樣,所以只能另謀出路,不能一直這麼下去。
她到了河邊,簡單的搓洗了衣物後邊回去了。
回了院中,把羅氏晾著的衣物往一旁撥了撥,騰出了些許的地方晾她的衣裳和被衾。
金陽一日比一日烈,估摸著晚間就能曬乾。
虞瀅也把今早採的草藥曬在地上,她看了眼又破又亂的院子,嘆了一口氣。
許是羅氏眼睛不好,孩子又小,所以沒能好好收拾。
院子雜草叢生,地上皆是凌亂的樹枝樹葉,還有一些摘回來沒有煮,已經蔫了吧唧的野菜。
頗為愛乾淨的虞瀅琢磨了片刻後,還是蹲下,連拔帶挖的把雜草給除了,起身拿了牆角下的掃帚把院中的落葉掃到了火架子旁做一堆,好在晚間燒火用。
花了小半個時辰,她累得頭昏眼花才作罷,但總算是把院子收拾乾淨了。
正欲回茅草屋休息,另一間茅草屋忽然傳出男人低低沉沉的咳嗽聲。
虞瀅腳步一頓,望向了男主所在的茅草屋。
她四下望了一圈,並未看到祖孫三人的身影。
思索片刻後,她腳步一轉,杵著樹杆慢慢的走到了茅草屋門前。
她呼了一口氣後,隔著草簾往屋中出聲詢問:“我能進去嗎?”
等了片刻後,屋中沒有任何的回應。
虞瀅想起小說裡邊有提起過,說男主回到伏家的前幾個月,很少說話,總是一個人沉默的坐在榻上,沒有什麼生氣。
這麼個情況,想他回應她,怕是很困難。
猶豫了一會後,虞瀅還是不請自入。
她掀開了草簾,才踏入第一步,便聞到了刺鼻草藥的氣味。
只是剛在太陽底下做活,屋中昏暗,她的視野有些模糊,屋中所有的東西,包括人都是有重影的。
適應了好一會後,屋中的陳設才逐漸清晰。
比起她住的屋子,這屋子顯然好了些。
屋中一張席子卷著靠在牆上,應是祖孫三人睡覺用的席子。
其他的傢俱便是一張小竹桌,四張長竹凳,還有一張能躺兩人的竹床。
無一例外,這些竹製的傢俱已經有好些個年頭了,都有不同程度的殘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