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卻沒來,並且至今為止沒有一點訊息,好像他這個爺爺根本不存在一樣!
其實身處商場的人當然會瞭解樓清柔要面對的是什麼,這也是當初婁海濤有自信清柔會來找他的原因,以樓清柔一個二十剛出頭的女孩子,絕對處理不了這麼複雜的企業問題。然而讓他想不到的是她竟然毫不眷戀地將“飛宇”賣了出去,落得兩袖清風,卻也沒向他這個爺爺低頭。她的倔強真的很像她父親,而她父親的壞脾氣則是完全承襲自他。
皇甫星暉是最後一個知道樓彥珊“消失”的人,是在他例行回家的時候他母親樓慧告訴他的。
皇甫星暉的母親——樓慧的口中有嘆息,有不捨,還有的是不能理解,因為樓彥珊這麼一走,老爺子發怒的後果將是失去“繼承權”,那是多少錢,樓彥珊想過沒有?
當初離開家的樓博和樓心似乎也沒想過這個問題!
很少發表意見的皇甫星暉皺著眉,手上吸著煙,眼睛裡的顏色是灰色。
人成年以後想得到父母的理解似乎不易,二十多歲的差距相差的不僅僅是年齡,還有一顆面對生活的積極的心。
皇甫星暉不知道父親或母親年輕時有沒有過想為某個人、某件事放棄一切的想法,如果有該是很幸福的,哪怕只是一瞬間的想法,哪怕只是一時的衝動,但年輕時畢竟衝動過,該無憾了。
他也是很幸福的,這一刻——他感覺到了。
回到費城,他去了陳紗玲那,然而陳莎玲如常的一兩句諷刺讓他很是反感。
有些時候千句好話在一句壞話面前也是無力的。
他晚上沒有在紗玲那過夜,回到自己的別墅,點上一支菸坐在樓上的庭院裡,逐漸散開的黑暗和他逐漸散開的計劃相映成趣。
彥珊去了,她去了!沒想到她能走出去!那麼接下來,他就可以理所當然地去了——看彥珊,帶回她!
皇甫星暉了,笑得充滿了算計的意味。
站在通往樓彥珊房間的電梯上,清柔不由得陣陣苦笑。她真佩服這個妹妹,住的房間竟然是僅次於總統套房的貴賓房,她還真不會替她父親省錢。
“彥珊,都收拾好了嗎?”一見到妹妹,樓清柔問。
“好了,姐!”樓彥珊提著一個小旅行袋站在清柔面前。
“你——只有這些東西?”清柔有些不敢相信。
“我的東西都沒帶來,反正要長住,在這邊買就好了。”彥珊無所謂地說。“對了姐——”彥珊的眼中突然多了一絲痛苦,“上次我那樣離開,這次大伯母她會原諒我嗎?”
聽妹妹這樣說,清柔的神情一窒,拉住樓彥珊的手,說:“彥珊,這不能怪你,你自責反而使我不安起來,這些根本不是你的錯,我媽她——她做得的確有些過分,畸形的社會,畸形的家庭,畸形的婚姻,畸形的人心,畸形的思維……既然生活在畸形中,就要去適應畸形的生活。”
“姐——”
“真的,那天,除了無奈之外我一無所感,當我媽說你根本沒有家,你摔門而去的時候,我……只一句話就傷了一個女孩的心,看你哭泣,在我面前哭泣,身為你的姐姐,只站在你身邊沒有為你申辯,不能為你反駁什麼,我心裡很慚愧,好無力!”
“姐,那天我太沖動了。”
“不,我能體會你當時的心情,因為同樣的不堪,茫茫天宇沒有自己的容身之地,心內那一份痛是不願任何人觸及的。”
樓彥珊將頭轉向窗外,“姐,我真的很怕。”
清柔悽迷一笑,“你怕的人,很難見到了。”
“為什麼?”
清柔將家中變故向彥珊簡單講了一講,也把自己已婚的事告訴了她。
“怎麼會這樣,美國那邊一直不知道,你怎麼不告訴爺爺,我想爺爺是不會袖手旁觀的,大伯不可能坐牢,大伯母也——”
“彥珊!”清柔咬緊下唇,“人要為自己犯的錯誤負責任,要輸得起,樓博既然玩得起,結局也是他自找的,我想坐兩年牢更有利於他接受再教育,至於老古董,他應該是將一切都掌握在手中,只不過你不知道而已。”
“姐,你比我想象得更冷。”
“哼,姓樓的有幾個不是冷血、冷情的!”清柔冷冷道。
“哇,至少二姑和彥飛就不是。”
“我知道!”
“那,姐夫對你好不好?”
“見到就知道了。”清柔拉彥珊出了房間,邊走不忘說:“珊珊,至於住這麼誇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