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說一通,自是覺得份外委屈。只覺得以前都好,栓子哥甚麼都讓著自己,姨娘更是寵著自己,自己要東要西姨娘沒有不樂意的,也不知為何去鄉下一趟,個個回來好似都變了一般,便要掉豆子。
文箐忙抱了他道:“可別掉你的金豆子,一顆好值錢的啊。姐姐花一文錢買你一滴淚,如何?你要哭成河,姐姐的積蓄可是都買不下來了……唉呀,咱們的小男子漢,平白又無傷心事,怎的就掉淚呢?這車外的人要看曉得了,怎麼看,都象別人家的小女娃啊。”
文簡抹了把淚,生怕自己被人看扁了,挺一挺胸道:“我才不是女娃我沒有哭。”
文箐笑道:“好了,沒哭就好了。姨娘說得好,‘放屁’在鄉下同夥伴們說便是了,如今進城了,便只能說‘放氣’。”
文簡點點頭道:“我沒忘記‘放氣’。只是適才……姐姐,為何在鄉下便能說,進城了就說不得了?”醒悟過來姐姐說的是怎麼回事時,又反問一句。
文箐憋著笑道:“到鄉下,自然是鄉下的規矩,進了城,自然有進城的詞。你看,就象蘇州人大多說蘇州話,你要不會,人家就曉得你不是本地人,容易被小偷認出來啊。”
文箐總不能同一個孩子道“入鄉隨俗”這個詞,他哪裡曉得這個。只是打了個小比方,說完自己也覺得不合適。不過文簡倒是聽明白了,曉得地方不同,便該說不同的話,很鄭重地保證,下次一定記得。
正在一家人熱鬧得緊,用蘇州話嘰裡咕嚕的時候,便感覺馬車停了,想來是到城門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