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壞人呆一塊兒!”林醫生又要回頭叫人。
她顯然是想到一出是一出,遇到和女兒有關的事就變得特別緊張特別急躁了。
梁先生馬上拉住了她,“哎,別急啊!反正她什麼都不知道,過去和他們說說話也沒什麼。畢竟他們現在還要求著你看病,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有什麼事。”
林醫生這才定了定神,不好意思地說:“你看我,又是做事不經過大腦了!”
“你別緊張。我中午還和老戴透過電話。一會兒再抽空給他打個電話,讓他聯絡一下附近的公安局——總之,你別害怕,別自亂了陣腳!”
“我知道了!那你說,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林醫生這麼問,並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她一向尊重丈夫的意見。認為他的行為處事總比自己更周全一些。
“首先你要穩住,不能露出異樣!一會兒,我給你當助手,先給那姑娘把傷治好了——如果能幫她恢復一點行動力,是最好的。其它的。我們只有見機行事了!”
不一會兒,夫妻倆在商量好對策的同時,也將後車廂收拾好了。
林醫生過來招呼甲日將蒲英抱過去,側躺好,她準備再做一次詳細檢查。
這時,她發現了蒲英手腕上已經結疤的穿通傷。
四個微紅而整齊的傷疤。只有黃豆大小,卻引起了林醫生的特別注意。
“這是什麼東西扎的?”她問。
“是,是……”甲日一時答不上來。
“就是被籬笆上的樹枝扎破的。沒事啦。都已經長好了!”守在旁邊的江央多吉插話。
“真的長好了?沒有後遺症嗎?哦,我的意思是,這手的功能怎麼樣?”林醫生顯然還有些懷疑。
“不知道啊。”甲日還真沒注意到這個。因為病中的蒲英一直四肢乏力、很少活動,兩手也沒有表現出有什麼特別的異常。
這時。一直很安靜、也沒有說話的蒲英,忽然拖著兩隻手腕,努力地向林醫生晃了晃。
林醫生忙俯身看向她:“怎麼了?”
“不,正,常……”蒲英費勁地睜開眼睛,說出了斷續的三個字,就半途而廢了。
她是很想說話的。但是腦子裡總是昏昏沉沉的,人好像和現實的世界有一層隔膜,很難進入現實中。渾身更是沒有一點力氣,想說幾個字都很費力。
正像林醫生猜測的那樣,江央多吉一直在給蒲英下藥。
一開始是為了不讓她逃跑,他按一天三次的量,給蒲英喝的水裡放了強效的麻醉劑——氯胺酮。這種麻醉藥在吸毒界被稱為“k毒”,服用後會使人的感覺下降,痛感減輕,併產生愉快的夢樣幻覺和意識障礙。
在藥物的作用下,蒲英整天都迷迷糊糊的,意志完全不能控制軀體,自然只能被江央多吉裹挾著一起逃亡。
兩三天之後,因為傷口一直沒有得到好好處理,再加上落水著涼、逃亡路上的飲食休息條件都不好,蒲英身體的免疫力大幅下降,於是她被扎西偷襲時造成的那個頭皮傷口,竟然開始化膿了。
同時,她還發起了高燒,好幾次都燒得人事不知。
江央多吉的行囊裡是有抗生素藥物的,但卻對甲日謊稱沒有,胡亂在草原上採了幾把草藥,讓他給蒲英敷上。
甲日為了換藥方便,便用蒲英身上的那把藏刀,將她的頭髮削得很短很短。那刀原本和手槍一起都被江央多吉收走了,後來他見蒲英已經沒有了行動力,而且那藏刀一看就是裝飾用的,刀鋒還不如普通的水果刀鋒利,他也就不在意地交給了甲日使用。
在這些日子裡,蒲英雖然常常神志不清,但也朦朧地知道:這一路上全靠甲日的照顧,她才沒有病死在路上。
她也猜到了江央多吉在給她下藥,只是她無力反抗,只能儘量減少吃喝,但是效果並不明顯。
最近幾天,也許是江央多吉見蒲英被疾病折磨得人都脫了形,只要一個健壯點的孩童都可以一手將她推倒的樣子,防範之心也就淡了。他減少了麻醉劑的劑量,改成一日一到兩次了。
蒲英雖然不知道具體情形,但也感到自己間斷清醒的時間,似乎變長了一些,對自身和外界的感知也都稍好一些了。於是,她漸漸發現自己手腕的傷口雖已經結疤,但是雙手的功能似乎有些不妥。
不過,她一時還顧不上手的事,因為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脫困的問題。
最初見到江央多吉無情殺害路人時,她已經知道自己不能輕舉妄動,不能連累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