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兩三百年不見,你們這群兔崽子就把老夫給忘了?”戚亦云看墨陽三言兩語否認了自己的身份,面色十分不爽,又把眼神放到了六長老墨微身上:“當年你還是個牙都沒掉乾淨的小屁孩,現在居然變得跟我一樣一把年紀,我說你天資差點,也沒必要把自己整成這副樣子啊。”
每一個修仙者進入了元嬰期以後,只要不出意外,外貌便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衰老,所以對於他們高手來說,看其外表只能看出天資而無法看出真實年紀。
墨微在著七位長老中年紀不是最大的,卻很顯老,就是因為他的天資不如其他幾人罷了。可是他好歹現在也是個半隻腳踏進渡劫期的高手了,卻被喊著小屁孩,那張老臉還是有些掛不住的。
“容貌只是外在之物,前輩說笑了。”不管眼前這人是不是城主,但墨微還是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聲前輩,反正對方看起來本來就比自己大些。
不過對於戚亦云的話,也就被點到名的墨微有了點回應,其他的長老們還是不動聲色的站在原地,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戚朱城的人不動,宋家的人就更不會動了,一時之間,兩方人馬大眼瞪小眼的,氣氛有些凝固。
而在這個時候,一直就氣色不好的沈丹芝卻又吐出了一口血。胳膊上的疼痛早已蔓延到了身上,她雖然還醒了,但是意識卻已經渙散,只能隱隱約約的聽到什麼長老、城主幾個詞。
這些詞有什麼含義,她已經無法思考,但是就在剛剛,毒素已經侵入到了心脈附近,她為了護住心脈,強行動用了真氣。這樣雖然減緩了毒素的蔓延,但是真氣的執行卻更加混亂。
沈丹芝的這一口血,也總算是讓戚亦云記起來自己為什麼要暴露身份,立馬收劍入鞘,一手扶起沈丹芝,一手掏出一塊兒令牌甩給墨棋:“現在也不跟你們打啞謎了,這枚城主令是不是真的你比我更清楚。”說著,兩指併攏運起真氣,就這麼在眾人的包圍下給沈丹芝療起傷來。
花了這麼大氣力抓住的人就在眼前卻動不了,宋家人憋屈,宋明倩跟憋屈。剛剛戚亦云那一巴掌可以說是打的她氣血攻心,心裡受的屈辱感比臉上的傷更痛。這種感覺她已經不是第一次感覺到了,早在三年前的丹域,她就有過一次體會。
掙扎的站起身,扶著侍女的手臂再次走回了別院之中,將滑到耳際的頭髮別上去,宋明倩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麼失態:“城主大人數百年未曾回來,定是早已飛昇成功,爾等**凡胎拿著一塊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令牌就想妄稱城主,未免太天真了。”
此時的宋明倩已經在這三年裡攢下了不少人緣,雖然不像以前的柯夢欣那樣人見人愛,但還是若即若離的跟很有一批男修們保持了良好的關係。現在她這麼楚楚可憐地站出來說話,當即博得了不少同情,甚至有些迫於長輩壓力不敢說話的男修都開始了竊竊私語。
而戚亦云對這些質疑的聲音根本就置若罔聞,依舊自顧自的給沈丹芝療著傷,末了還衝著墨棋招招手:“拿一粒破厄丹過來,我知道你一定隨身帶著,別藏著了。”
眾人聽到戚亦云這句話都是齊齊翻了個白眼,貌似人家還在懷疑他好吧,他這麼自覺是要鬧哪樣?
結果再次讓眾人風中凌亂的是,墨棋還真的掏出了一個小玉瓶,主動遞到了那個自稱戚亦云的傢伙的手上。
“老四!”墨陽眉頭緊皺,喊了墨棋一聲。破厄丹是戚朱城最為珍貴的丹藥之一,平時極少贈予他人。而墨棋就這樣一聲不吭的把它給了別人,實在是有違常理。
“我信他。”墨棋身形沒有停頓,一直將丹藥遞到了戚亦云的手上,才轉過身靜靜看著一臉震怒的墨陽,所謂的城主令還緊緊的攥在手心。
令牌入手溫潤,觸感也一如既往的熟悉。戚亦云說的沒錯,沒人比他更清楚這枚城主令的真假,因為這本就是他自己親自做出來的東西,連上面哪一處花紋雕錯了,他都瞭如指掌。
然而真正讓他下定決心踏出這一步的,卻是戚亦云最後說的那覺話。沒有人知道他有隨身帶著破厄丹的習慣,除了那個將他從死人堆裡帶出的人。
戚亦云在戚朱城最艱苦的時候把重擔丟給了還十分年輕的他們,這一點每個長老都怨過甚至恨過。但是墨棋心中的怨卻就被戚亦云那一句隨口說出的話清的煙消雲散,原來他還記得他的習慣,還記得他們。當年那一別,或許僅僅是有苦衷吧。
墨棋就是這樣的人,說他偏執也好,天真也罷,但是他對自己的決定就是這麼幹脆果斷,不留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