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吸了口氣,站在原地,忽地躬身稽首:
“道門掌教辛瑤光,參見國師大人!”
恍如當年。
這一刻,其餘人也被點醒。
李國風與徐修容同時行禮,沒有在這個莊重的場合稱呼為師父,而是一樣說道:
“欽天監監侯李國風、徐修容,參見國師大人!”
欒玉眼神複雜地看著當初她不曾在意的年輕人,躬身彎腰:
“御獸宗大長老,欒玉,謹代我派御主,參見國師大人。”
墨閣閣主眼神激動,恍惚彷彿回到了當年:“墨林,參見國師大人。”
曾經在餘杭城,壓制過季平安,反被打臉的陳夫子深深看了他一眼,徐徐吐了口氣:
“雲槐書院,陳某人,參見國師……大人!”
迴歸。
這一刻,在這雖小,卻又廣袤無比的房間中,大周國師真正意義上,回到了他的世界。
恍然如昨日,巔峰時刻,九州朝拜。
他有了短暫的失神,旋即,季平安笑著說道:“諸位道友,不必多禮。”
眾人這才抬起頭,用複雜或激動的目光,看著季平安一步步走過來。
辛瑤光忽然走出了她的坐席,主動讓出位置,坐在了下首的位置。
季平安看了她一眼,也未拒絕,而是欣然在主位坐下,直到這時候,其餘人才紛紛重新落座。
只是卻無人開口,而氣氛也早已不同了,休會,更無人再提。
“說起來,我上次進入這間屋子,還是上一個盛夏。”季平安有些感慨地說道,撫摸著光可鑑人的桌面,“只是眨眼之間,世界就變了模樣。”
眾人皆有觸動。
季平安繼續說道:
“上一次,我來這裡,是以‘國師弟子’的身份,公佈了星辰週期的事,這一次,同樣想與你們說說有關星辰的一切。”
頓了頓,他環視一張張臉,笑道:
“我知道,你們或許有許多疑問,更想知道我當日如何在佛主手中走脫,這大半年裡,又去往何處,我知道你們很急,但請不要急,在說那些細枝末節之前,我想先給你們講一個故事。”
他的語調很平靜,因為事先打好了草稿。
在昨日決定今日攤牌時,他就在想要說什麼,以及怎麼說,設想了好多個版本。
但最終,他還是選擇了最樸實無華的方式。
在過去的半年裡,他在極地聖廟中的時候,修行間隙裡,不止一次與師兄探討過,等迴歸後,如何收攏力量,競逐權柄。
當時他們一致認為,最終的爭鬥,不只是幾個最強者間的爭鬥,更是各方勢力的整體鬥爭。
若兩名神藏激鬥,實力相差較大,身旁縱使有一兩個觀天,也未必能影響勝負。
但若相差無多,身旁有無數觀天坐井,擺開成陣勢,便足以是影響天平的關鍵。
當年,季平安身為離陽,劍道無敵,但還是被人群圍殺在界山,這是前車之鑑。
自那以後,他學會了團結更多的力量。
所以,他此次返回,便至少要團結整個大周的力量。
“解決內部紛爭的唯一方式,是給他們一個外部強敵。”
這是他對琉璃說的話,所以他準備不做隱瞞,公開一切,用外部的敵人,來解決內部的消耗。
他也要說出自己的計劃,獲得權柄,然後放棄成為紅塵仙,以此來避免九州的生靈塗炭。
“可那些人會相信你嗎?”行止真人曾擔憂地問。
季平安當時的回答是“信任與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沒有選擇。”
是的,沒得選!
因為最後的競逐必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參與進來的,只能是最強者之間的搏殺,而這又涉及到結盟。
在前期,他們自然會願意結盟,先將有威脅的外部對手解決。
而且,但凡是認為自己沒有機會的,那麼最好的方案,就是投靠實力強的。
這樣一來,只要自己一方的陣營獲勝,也能攝取最大的利益。
而無論離陽,還是大周國師,或者今日之季平安,都有足夠的讓他人押寶自身的底氣。
所以,外人是否信任他會放棄紅塵仙,並不重要。
因為就算他不放棄,只要他表現出足夠的,能競逐紅塵仙的能力,就已足夠令他人歸心。
所以,這一刻,坐在青雲宮大殿的主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