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會被強行中斷。
見紅姑一臉忐忑,嘴唇緊緊抿著,顯然會錯了意,季平安收斂思緒,微笑道:
“你的相公可是在脖頸處,有一塊胎記?”
他指了指自己脖子的某個位置。
紅姑眸子猛地撐大,愕然地看著他,好半晌,才結巴道:
“對,他孃胎裡帶的……您認識他?!”
這句話甫一出口,她就意識到不對。
且不說,自己並未說過夫君的名字,連鏢局名字都未提及。
單是過來前她便問過,這開卦館的店主,乃至前幾日從中州來的,也沒有時間,透過詢問街坊得知這些細節。
可……若非如此,難道真是掐算出的?只憑八字,就能算出容貌來?
季平安微笑道:
“他還活著,但很不幸地遭遇了一場血光之災,他竭盡全力逃了回來,卻因體力不支而昏倒在東城門外,你可多尋幾人,沿著東城門北側尋找,三里之內,草叢之中,可得其人。”
這也能算到?!
紅姑猛地站起身,溫婉的小娘子臉上滿是激動與不敢置信:
“先生說的是……真的?我相公就在城外?”
她雖求卦次數少,但也知道,從沒有哪個算命先生,會回答的這般言之鑿鑿。
季平安淡淡道:“若是去的晚了,是否還能活就不好說了。”
紅姑一個激靈,不敢耽擱,宛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的稻草。
匆匆抓出十文錢,按在桌上,一個勁道謝,而後提起裙襬朝老柳街口奔跑。
季平安也沒阻攔,他透過占卜,已經獲得了部分線索,可以慢慢調查。
……
……
另外一邊,紅姑奔出街道,急匆匆拐過轉角,鑽進巷子,繞了一大圈抵達了自家的院子。
猛地推開門,就看到一對老夫婦在院中編筐,愁容滿面。
“爹,娘……我知道相公下落了。”紅姑說道。
老夫婦驚喜地丟下竹筐,便要詢問,紅姑卻只說在城外,乃是有高人指點。
老漢將信將疑,但死馬當活馬醫,也不敢耽擱,忙套上驢車,一行人朝城外趕。
紅姑一路上患得患失,她同樣並不完全相信,只是想著,那卦師開了一家鋪子,又跑不掉,若是假的,大不了再上門去問個明白。
忐忑中,驢車出了東城門,一家人沿著北側一路尋找,剛出二里地,紅姑猛地在草叢中瞥見一道人影,惶急地走過去,驚呼一聲:
“爹!娘!人在這!”
老夫妻忙趕過來,大驚失色,忙拿出水囊潑在昏迷的鏢師臉上,後者這才悠悠轉醒。
茫然地望著家人的面孔,先是不解,懷疑自己在夢中,直到確認真實,兩行淚水才流淌下來:
“我……回來了。”
紅姑眼圈一紅,捂嘴哭了出來。
但顧忌爹孃在場,不好撲到相公懷中,又哭又笑,旋即,心中猛地浮現出卦館中,那名含笑坐堂的年輕人。
那個算命先生說的是真的……他竟當真算出了一切……
不,那不是什麼“算命先生”,分明是“神仙”,行走凡塵的活神仙。
她敬畏而感激地想著。
這種情緒,直到一家人趕著驢車返回四合院,年輕鏢師大口喝了好幾碗粥,又填進肚子好幾個雞蛋後,才終於平復。
老夫婦開始詢問發生了什麼。
年輕鏢師坐在家中的板凳上,擦了擦嘴角,攥著娘子的手,眼中猶自帶著驚魂未定:
“我們只是去隔壁縣城,接一趟鏢回來,說是押送的一具棺材,去越州做生意的商戶客死異鄉,落葉歸根。好像是死的人生前有江湖上的仇家,擔心死了都不得安寧……一路上本來也沒事,結果快天黑的時候,突然就殺出來一夥強人,武功很高……”
他將大概經過講述了一番,與季平安占星看到的並無差別。
恐懼至極的他不敢休息,也不敢走官道,生怕給人追殺,沿著山路一路跑回了餘杭。
之前靠著一股氣支撐著,等瞅見城門,一股氣散了,就累暈過去了。
一家人聽得後怕,冷汗涔涔。
紅姑咬著嘴唇,心疼地看著相公,說道: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年輕鏢師面色悲痛,說道:
“我等下還得去官府報官。對了,你們咋知道我在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