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法器構築的“結界”也並未破碎。
心中悄然一鬆,重新找回了自信。
他眼眸不含感情地盯著二人,說道:
“雖然不知道伱是怎麼找過來的,但能多殺一名天才,似乎並不壞。”
季平安說道:
“你們的真正目標果然是趙元央,為此不惜派出你這樣的破九妖族冒險刺殺,看得出來,的確佈置得很周密,但你真覺得,在今日這個場合,可以在獵殺掉我們後從從容離開?
“不怕惹來幾位神藏境的怒火?還是說,已經做好了以命換命的準備?那不如派狐族或貓妖一族來,起碼還能多幾條命。”
頓了頓,他彷彿恍然般繼續說:
“或者,你們的目的本就是挑動朝廷與御獸宗的矛盾?
“這才放著那麼多人不去獵殺,專盯著一個小姑娘。
“一方面是覺得難度較低,而她的身份又足夠高。另外,則是奔著激怒齊紅棉去的吧?
“畢竟前些日子火鳳壓城,所有人都看在眼中,朝廷或顧全大局,或是覺得辛瑤光已出手,並未說什麼,但元慶帝豈會沒有心懷芥蒂?
“而齊紅棉恰好又是個霸道的性子,若能在今日這場朝廷舉辦的宴會上,將御獸宗的天才斬殺,齊紅棉必然大怒,不管真兇是誰,但一部分怒火定然要奔著朝廷去。
“今年這場神都大賞想必也要受到極大的影響,屆時二虎相爭,對妖族來說,無論結果如何都是好事。”
說到這裡,他輕輕嘆了口氣。
若真的是這樣的邏輯,那自己好像確實是個“添頭”。
所以危機感的源頭,是對方在解決趙元央後,會順便解決掉自己?
以目前所掌握的資訊,這是最為合理的推測。
妖族殺手面無表情聽完,略有些心驚,沒想到這個人族年輕人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便想透這些。
他眼眸眯起,冷聲說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或者說,你一個區區養氣境,覺得比這個小姑娘還強?還是在虛張聲勢?等待救援?”
季平安搖頭,說道:“都不是。”
“那是什麼?”
“因為我在考慮一個問題。”
“什麼?”
“我殺你,你介意嗎?”
“什麼?!”妖族殺手愣了下,彷彿聽錯了,確認般問道。
季平安笑容仍一如既往,溫和且禮貌。
就像當初從雷州風塵僕僕,進入欽天監的那個上午一樣。
可說出話卻令人不寒而慄,妖族殺手怒反笑:
“殺我?憑什麼?”
說話的時候,他手中的提燈搖曳起來,嘗試將季平安拉入夢境。
然而他失敗了,趙元央是因為失去了感官,壓根不受影響。
季平安只是饒有興趣盯著他操作,沒有半點反應。
妖族殺手心中一沉,空餘的手“啪”地打了個響指,嘗試剝奪對方的感官。
可無論他怎麼打,對方都沒有受到半點影響。
他的修為的確比季平安高出一個大境界,按理說,就算妖術無法完全奏效,總也不至於徒勞無功。
但他並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一個轉生三次,修行“太陰”途徑,神魂強度冠絕大陸的怪物。
對方手裡還捏著剋制神魂類術法的戒尺。
而無論夢境,還是剝奪感知,都屬於此類。
妖族殺手終於放棄了嘗試,大概猜到對方可能有某樣法器護持,不退反進,袖子裡滑落出一柄匕首。
邁出一步。
只是一步,他便拖曳著殘影,抵達兩人的頭頂。
手中匕首裹挾著恐怖的氣息波動,朝下鑿擊。
這一刻,他真正完全展開了“破九”境的氣息,狂暴的靈素從四面八方聚集,一股難以抵禦的恐怖危險降臨。
趙元央只覺靈魂戰慄,生出強烈的警兆,下意識朝身旁的陌生人靠了靠。
妖族殺手眼底浮現瘋狂,在他看來,無論對方有什麼底牌,在絕對的大境界壓制下,都沒有意義。
直到他清楚在季平安的臉上,看到了一絲憐憫,心中升起危險至極的警兆。
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瘋狂預警,告訴他同一個字:
逃!
他撲殺的姿態猛地一滯,在生死間選擇了相信直覺,骨節扭轉間化為一條白色的蛇,朝遠處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