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分五裂,顯出內裡藏匿的一柄黑刀,船伕氣海轟鳴,拉出殘影,晦暗天光中劃過一道暗金色細線。
“叮!”
然而,那近在咫尺必殺的一刀,卻在季平安身前三寸處停下,鋒利無雙的刀刃,被一隻小手攥住。
肉體凡胎無法抗衡兵器。準確來說,是被那隻手上纏繞的一圈金屬劍索格擋。
火星迸濺。
船伕瞳孔驟縮,只見目標身旁那名嬌小少女,竟不知何時起身,用右手擋住必殺一刀,黑色面紗下,噙著冷笑。
“轟!”
炸裂聲裡,二人兵器交接處爆發一團氣浪,俞漁一拳砸出,同時靴子輕點,躍至半空。
小舟登時借力,如離弦之箭倏然朝遠處飛退,遠離戰場,季平安端坐船艙,從始至終沒有半點驚慌,只有平靜。
“呵,敢在本聖……班門弄斧。”俞漁本就憋了一肚子火,冷笑一聲,潔白手腕上纏繞的紅色劍索靈巧如蛇,朝敵人席捲。
船伕怒吼一聲,身形暴退,同時鼓盪氣機灌入刀鋒,一柄黑刀舞出殘影。
“叮叮叮叮……”
火星四濺,雙方法器眨眼功夫,交擊上百回合。
這邊動靜也引起遠處遊人關注,兩岸傳來驚呼聲,然後是四散奔逃,更有人去報官府。
這也是季平安故意將戰場選在湖心原因,以防波及民眾。
他看向前方戰鬥,船伕肉眼可見落於下風,但其勝在戰鬥經驗豐富,一時還能支撐。
“鐺!”
船伕心知不能拖延,突地擲出黑刀,俞漁嚇了一跳操控劍索纏繞防守。
“你中計了!”船伕冷笑,身影趁機踩踏湖面,拉出殘影直奔季平安。
俞漁腳下圓形陣紋亮起,眨眼功夫出現在他身前,雙手掐訣,笑吟吟道:“粗鄙武夫,教你知道什麼叫術法。”
轟隆隆……
八根水柱抬起,將船伕圈禁其中,頂部交匯合攏,一座水牢成型。
俞漁笑著說:“季平安,你瞧我道門陣法,比你欽天監水院如何?”
船上。
季平安神色淡然,道:“別玩了,夜長夢多。”
他看出俞漁未出全力,聖女哼了一聲,也沒拒絕,兩隻小手緩緩合攏,水牢陣法轟鳴旋轉,開始不斷收縮。船伕如同困獸,一拳拳瘋狂錘擊牢籠,竟打得陣法顫動,八根水柱浮現裂紋。
“去!”俞漁眼底閃過狡黠,抬手一指,腕間劍索忽然繃斷,化為一截截輕薄劍片。
道門飛劍!
尖銳呼嘯聲裡,船伕渾身炸開一團團血花,眨眼重傷,氣機外洩。
俞漁蓮步輕移,白嫩右手一掌拍出。
可就在這一刻,男人覆滿刺青的臉上驚慌之色消失,眼底浮現厲色,嘴唇咕噥了句,一道詭異火焰燃起。
水牢內的船伕變為一尊碩大石墩。
俞漁一掌按去,“轟隆”聲裡,數噸重的石墩四分五裂,殘留氣浪呈直線擊出,肉眼可見的,以她為原點,湖面浮現一條百丈長的白色細線。
與此同時,岸邊一處原本擺放碼頭石墩的位置,船伕憑空出現,跪地咳血,駭然地朝遠處看一眼,擰身便逃。
移形換位!
“糟了!”俞漁大驚,臉上呈現焦急,若對方匯入人群,就麻煩了。
可這個距離飛劍也難以阻止。倘若造成死亡……更不敢想。
她扭頭看向季平安,臉上浮現愧色,可旋即她愣住了。
只見季平安仍舊安然地坐在船上,眼神平和寧靜,彷彿對這一切毫不意外。
他的右手不知何時已然抬起,掌心朝向岸邊,輕聲吐字:
“殺。”
天穹上方,源於宇宙星辰的力量落下。
岸邊響起人群驚呼聲,遊人們驚訝看到,白堤岸上無數桃樹搖曳,如蒙召喚,一片片粉色桃花落下,被無形意志牽引,旋轉如飛雪,將船伕包裹其間。
“嗤嗤嗤……”
切割聲裡,那萬千桃花鋒利如刀,肉眼可見的,重傷的船伕驚恐地瞪大雙眼,衣服撕裂,一片片血肉被切開。
宛若凌遲。
他努力張口,卻“嗬嗬”地說不出一個字,時間彷彿變慢了,當人們再次回神,桃花散去,岸上只餘一副潔白的人骨,仍保持著奔跑的姿態。
“砰。”人骨倒地,頭骨咕嚕嚕滾開。
短暫寂靜。
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