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繡金線官袍的李國風端坐窗邊,翻閱著桌上密密麻麻的星象卷宗。
油燈的光輝映在他臉上,顯得眉目格外深刻。
從打那日季平安推門入殿,丟擲群星歸位言論後,這段日子,他除了每日修行,嘗試衝擊觀天境界外。
大部分時間,都耗費在研讀星圖上,試圖從中窺探真相,卻一無所獲。
“國師昔年便曾察覺隱秘,而我如今尚且看不懂。”李國風苦澀一笑。
忽然,虛掩的窗子呼啦敞開,桌上燈火搖曳,他猛地扭頭,眉目如電,旋即只看到一道身披羽衣的幻影,浮現於窗外。
“辛掌教?!”李國風大驚,起身拱手:
“不知掌教深夜探訪,所謂何事?”
辛瑤光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事關群星歸位後續,有一猜測告知汝等。”
接著,她將重生者的猜測簡單說了一番,只聽得李國風如遭雷擊,愣在原地,良久,這名嚴肅古板的大監侯才近乎失態:
“此話當真?”
你學我……辛瑤光面露不滿,說道:
“尚未證實,只是猜測。”
李國風怔然許久,方沉沉吐出一口氣,振奮道:
“多謝掌教告知!”
辛瑤光淡淡道:
“並非本座告知,此事乃季平安察覺,託我轉告。”
說完,女掌教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只留下李國風愣在茶室內,久久沒有回神:
“季……平安?”
……
……
一靜齋內。
季平安看著道經上不再有文字浮現,無聲吐出一口氣:
“還以為你起碼會關心下俞漁的近況。”
搖了搖頭,他折起道經,略作思索,見時辰還不算太晚。
索性再次推開房門,瞥了眼在各自房間裡發呆的三個貨,搖了搖頭,騰身一躍再次消失在暗夜裡。
不多時,易容後的季平安化作一道青煙,沿著街道朝著城北方向趕去。
……
宋府。
作為久負盛名的書香門第,宋家宅邸建在北城,三進的大宅,佔地雖遠不及大族,卻位置極佳。
在寸土寸金的餘杭城,只這一座宅子,就顯出底蘊。
深夜時分,整座宅子房屋大都暗了下去,只有門房,巡街家丁等房間亮著燈。
主臥內,年逾五十,眉目凜然的宋清廉躺在床榻上,身旁是酣睡的老妻。
房間靜謐,忽然,一道紙人輕飄飄自屋簷落下,pia的一下,貼在地面。
繼而在無形力量牽引下僵硬地爬起,調整了下方向,側著身子,緩緩從門縫中一點點“擠”了進來。
白色紙人鑽進臥室,鼓盪起一陣清風,飄到床上,又爬到了宋清廉胸口覆蓋的絲綢被褥上。
人立而起,忽然揮起巴掌“啪”地抽打在舉人老爺的臉上。
睡眠本就淺淡的宋清廉驀然睜開雙眼,起先茫然,被打懵了。
旋即待看到紙人,悚然一驚。
卻強行壓抑住驚愕,沒有發出聲音,直到紙人輕飄飄蹦跳落地,扭頭招呼了下他,又一點點擠出門外。
宋清廉眼底驚色斂去,隱約猜到了什麼。
扭頭看了眼沉睡的妻子,這才緩緩地,動作輕柔地起身,踩著布鞋,又摘下並無褶皺的青衫披在身上,緩緩推門走出。
跟隨帶路的紙人,沿著走廊行走,直到後者鑽入書房中消失不見。
宋清廉這才穿上外套,推開書房,不出預料看到了坐在紅木椅中的斗笠人。
“深夜造訪,沒打擾到你吧。”季平安黑霧籠罩的面龐發出輕笑。
宋學正先關上書房門,這才撐著月光躬身行禮:
“大人說笑了,屬下靜待大人已久。”
季平安“哦”了一聲,似笑非笑:“交代你的事,已有收穫?”
宋學正頷首,回稟道:“屬下這幾日盡心搜查城中異常,的確有些收穫。”
季平安指了指前方空餘的椅子,示意坐下:
“說說。”
宋學正半邊屁股沾著椅面,二人也不點燈,只借著微光道:
“其中最要緊的一件,乃是城中有教派傳播,疑似江湖上消失許久的‘四聖教’重現人間……”
季平安沉默了下,說道:
“不是疑似,確乃此教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