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過來“搭訕”。
一個道門女弟子走過來,伸手笑道:“小妹妹真可愛,你多大……”
“三歲啦三歲啦。”趙元央面無表情,“滿意了嗎?”
道門女弟子表情一僵,訕訕走了。
過了一會,一名墨林畫師走來,熱情道:
“在下素聞趙氏兄妹名聲,可否讓……”
趙元央:“不讓,下一位。”
本來打算為她作畫的青年尷尬地離開了。
連續“婉拒”了數人後,小姑娘不勝其煩,站起身走出大殿。
等走遠了,扭頭回望那邊燈火闌珊,趙元央小大人般嘆了口氣:
“可算清靜了。”
可接下來去哪呢?
她茫然四顧,並不認得路,抬起頭望見燦爛星空,低下頭夜涼如水。
她不喜歡今天這場宴會,一點也不喜歡。
如果可以她更願意宅在宗門的小房子裡,擼著自己的熊,或者趙元吉的大貓。
她不喜歡觥籌交錯,那些大人間的虛偽客套,她想去找欒玉,但這地方太大,也不知道欒姨在哪。
想著想著,她抱著膝蓋蹲在了地上,小小的一隻,不大起眼。
就在這個時候,有腳步聲靠近。
她警覺地抬起頭,看到是個園中僕從,急匆匆的樣子:
“可是趙元央小姐?”
趙元央習慣性想懟,但忍住了:“有事?”
僕從說道:“欒玉長老找您,說是有事交待。”
欒姨找我?
趙元央眼睛一亮,站起身命令道:“快帶我去。”
……
……
白鹿園很大,比預想中都更大。
這般大的園林裡,會有很多個院子,縱橫交錯的路徑,一般人極容易迷路,難以分辨位置。
季平安邁步跟隨青衣僕從,一路沿著走廊行走,七拐八繞。
不多時,宴會廳的絲竹管絃聲都微不可聞了。
周圍的燈火也愈發稀少。
到最後,對方更乾脆領著他進入了一座偏僻的花園,周遭遍是假山亭臺、一根根蒼松勁柏。
“還有多遠?”季平安邁步行走間,忽然問道。
青衣僕從手中拎著只燈籠,在前頭領路,聞言笑著說:
“快了,快了。”
季平安說道:“這個方向好像有些不對。”
“對的,這園子可大了,您沒來過不清楚,咱這才是抄近路呢。”青年說道。
季平安不置可否地“哦”了一聲,一邊感受著頭頂星輝灑落,一邊隨口說道:
“你對這裡很熟?”
“那是自然。”
“可我聽說,這園子平素不用的,今晚的僕從大都是調來的。”
“放著不住人也有人打掃啊。”
“倒也是,每月能領幾個錢?”
“沒多少,勉強餬口。”
“只是餬口的話,不值得冒生命危險吧,而且習武修行不也都很費錢?”季平安隨口說道。
話落,前方行走的僕從手裡搖晃的燈籠停住了。
他的腳步也停下,扭曲的影子斜斜投在地上,黑黢黢的。
他緩緩轉過身來,臉上還帶著笑。
季平安同樣微笑地看著他。
青衣僕從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消失,眯起眼睛:
“司辰的話我聽不大明白。”
季平安的笑容也斂去了,他嘆了口氣:
“我還以為有什麼新鮮花樣……今天這種場合,你覺得自己能得手?”
青衣僕從心頭一沉,突然意識到,情況發生變化,對方何時察覺出自己的異樣?
是方才,還是更早?
耳廓微動,憑藉著武夫敏銳的六識,他並未察覺周圍異常,心中安穩許多,說道:
“雖不知你是在裝腔作勢,試圖拖延還是的確自信。但武夫搏殺,用不了多久。在其餘人察覺動靜前,足以……”
他還在說話,可下一秒,這名偽裝成青衣僕從的武夫便以雷霆之勢,打出一拳。
“嗚!”
這一拳極為突兀,或也可稱為蓄謀已久,在此前的一程路途間,他體內的氣機便持續坍縮,將力量壓縮為一點。
為的,便是此刻。
這時右拳遞出的同時,一股壓縮至極點的沛然拳意流淌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