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西沉,金色的光束透過孔隙,斜照在奮戰後的男女身上。
光束中,塵糜浮動。
安靜的洞府內,季平安仰頭躺在地上,大腦一片空白,唯有當清楚地感受到懷中溫香軟玉,才意識到,一切並非虛假。
自己的確與華陽重逢,並踏破了遲來六百年的那道關卡。
如夢似幻。
“我是不是要的有點貪心?”
魏華陽的小手被捉住,臉蛋驀然紅了,前世今生,她都不是那種柔弱女子。
甚至在大多時候,彰顯於外在的更多是“英氣”。
可此刻,她臉上儼然是一片嬌憨,眼含愛意,精巧的五官,水潤明眸。
這一刻,她才真正的意義上成為了一個女子。
獨屬於離陽的女子。
想到這裡,褪去了紅裙的女俠忍不住又湊近了些,將臉埋在季平安胸口,兩條柔滑勻稱的手臂環住他,輕聲道:
“我只是怕你再跑掉。”
季平安眼底閃過柔和,於是那絲旖旎念頭也被溫暖壓下,故意逗弄道:
“你這樣的話,我確實沒力氣跑了。”
魏華陽臉騰的紅了,咬了咬嘴唇,不敢看他,說道:
“你知道嗎,我前段時間在餘杭武廟,曾感受過你留下的劍意。”
“恩。”
“當時我就想,一定要找到你。”
“真好。”季平安由衷地說道:
“原來你那時候,就已經在餘杭。”
說著,他忽然想起之前忽略的一茬,張開口,結果魏華陽同一時間也張開嘴,二人異口同聲:
“我之前嘗試占卜過你……”
兩個人愣了下,然後忽然笑了起來。
季平安解釋道:“我用了一些方法遮掩。”
魏華陽嘴角勾起:“我也是。”
季平安嘆息道:
“看來當初的魏女俠也長進了呢,都不知道你什麼時候也懂得了占卜法門,還裝成北溪派的弟子,真的是……”
魏華陽一陣尷尬,腳趾頭蜷縮,然後氣惱地反唇相譏:
“你不也自稱江湖奇門……”
說到這裡,她突然愣了下,從戀愛腦中短暫清醒,坐了起來,低頭沉思。
季平安心中咯噔一下,同樣坐起身,並抬手攝來紅裙披在她光滑的脊背上:
“怎麼了?”
魏華陽小眉頭緊皺,似乎在思考與回憶什麼,然後突然扭過來,一臉嚴肅的模樣,黑亮的眼睛盯著他,質問道:
“之前在路上,你和我說你和很多女子都……”
要遭!
季平安頭皮發麻,也想起這一茬來,但國師大人關鍵時刻反應極快,說道:
“所以我也說了,沒有後續。”
恩……離陽這個身份的確暫時沒有後續……國師的身份是另外一件事。
他於心中默默補充。
魏華陽咬著嘴唇,盯著他,不說話。
季平安渣男角色上身,說道:
“你還勸我,大丈夫該都收了,莫要惺惺作態。”
!!
魏華陽瞪圓了大眼睛,胸脯劇烈起伏,兩隻拳頭攥得咔咔作響,偏生這話的確是她自己說的,這時候頓時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眼前一陣發黑,沉默片刻。
她突然狠狠撲過來,咬了季平安的肩膀一口,留下了一個深深的帶血的牙印,然後不等季平安反應過來,便賭氣地說:
“我不管,反正你過去認識的那些狐狸精若是來找你,來一個我就斬一個,來一雙我就斬一雙。”
來自正宮的宣示主權。
季平安一陣心虛,為小許捏了把汗,雖說許苑雲巔峰時也能依靠火鳳屹立於強者行列,但終歸是假於外物。
和華陽掌教這種屍山血海殺出來的不是一個級別。
何況如今又失去了火鳳……不過,國師身份留下的債,讓離陽來抗多少也有些不合適。
只能說,那啥一時爽,事後修羅場。
季平安腦子一團亂,只能暫且將事情往後拖,無恥地裝鴕鳥。
這時候魏華陽宣示主權完畢,滿意地看了眼他肩膀上的牙印,然後神清氣爽地開始穿衣服。
總歸是一手締造了“道門”的人物,心中有了計較,便不會如凡塵女子那般,一個勁要求男子給予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