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有人重生成一個稚童嗎?
……季平安高度懷疑,起碼從已經掌握的案例中,從未出現。
“他的房間是哪一間?”他想了想,問。
方鈴不疑有他,將其領入廂房,黃賀與沐夭夭則留在院中等待。
廂房不大,只有床鋪、桌椅等一些雜物。
陽光從窗子照進來,空氣中塵糜浮動。
方鈴說道:
“世傑之前都是與我一起睡的,畢竟年紀小,但近來他吵著要自己睡,才給他了這個屋子。倒是給了他方便,總玩耍一些莫名其妙的玩意。”
季平安好奇:“莫名其妙?”
方鈴嘆道:
“是啊,比如不知道從哪裡聽了一些國師的詩詞,寫在紙上去報社賣,結果都是人家早刊印過的……還自己縫補了個蒲團,說要學道人打坐飛昇,話本看魔怔了般,哪裡有什麼仙人……”
季平安越聽,心中古怪的感覺愈發強烈。
方鈴走到桌邊,彎腰拖出一個箱子,裡頭是各種雜物:
“還有這個,他做了個虎皮裙,還有木棍用油漆塗了。還想偷偷去外頭耍,喊著什麼‘孫悟空’……齊天大聖……小李先生,你說會不會與這些有關?他被人販子拐了?”
這年頭,民間有一些野道士,的確會拐賣孩童。
然而,方鈴等到的卻不是回答,而是季平安驟然收縮的瞳孔。
他扭頭,突然死死盯著房東,問道:
“你說什麼?孫什麼?”
方鈴心中一突,饒是身為修行武夫,她仍被眼前年輕人銳利的目光刺的生出短暫的畏懼,訥訥道:
“孫悟空,齊天大聖……怎麼了?”
孫悟空……
這一刻,季平安腦子裡“嗡”的一聲,掀起狂風巨浪。
無數念頭起伏不定。
這個世界上,是沒有西遊的,而關於孫悟空的故事,記憶中,他只在“國師”時代,與初代神皇打天下途中,曾與其說過。
且為酒後戲言。
換言之,若是他沒有記錯,隨著初代神皇死去,這個世界上本該沒有人知道這個名字。
是巧合?
不……若只是名字撞了,並不稀奇,但連“齊天大聖”這個封號,以及裝束都吻合,就只有一種可能。
這一刻,他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出一張嬉皮笑臉,看起來有些沒正行的年輕臉孔。
……
“走啊,做個鄉野村夫有什麼意思,和我一起打天下怎麼樣?”年輕人勾肩搭背,熱情拉攏:“我可是要做皇帝的男人。”
“做皇帝,只憑一個人不夠,”自己冷靜指出,“你有幾個人了?”
年輕人嘿嘿一笑:
“很多了,算上你我們已經有兩個人了呢。”
然後一轉眼,周圍的景物不再是荒郊野嶺,而是大周神都的城頭。
開國大典晚上,滿城煙花綻放,點亮了整座夜空。
自己捏著鼻子走上城牆,揮手趕走無數披堅執銳的守城士兵。
看著那個穿著嶄新的,連線頭都只是匆匆縫製的龍袍的男人,抱著酒罈開懷暢飲。
手舞足蹈,張開雙臂:“看,這就是我們的帝國。”
……
季平安從回憶中抽離,臉上維持著冷靜,心跳卻已如擂鼓。
雖然這個猜測實在荒誕可笑,但似乎的確是“正確答案”。
“沒什麼,”季平安斂去所有微表情,說道:
“只是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某個話本里見過。”
旋即,他沉吟了下,說道:
“令郎的去向有些模糊不清,且待我再細細‘看看’。”
方鈴雙手攥著衣角,忙不迭點頭:
“好。”
季平安深吸口氣,壓下繁雜念頭,手指輕輕按壓眉心,眼孔深處古樸星盤虛影浮現。
面前房間的光線開始倒流,時光回溯。
這一刻,他以“星官”的能力,嘗試回放“星光”曾經記錄過的畫面。
他看到:
夜晚,一燈如豆,年僅七八歲的稚童坐在桌前,捏著毛筆,愁眉不展。
不知在思索什麼,面前紙上的塗鴉,出現了餘杭城的地圖,以及學宮位置高聳的觀星臺。
良久。
方世傑將紙上圖案塗抹掉,胡亂揉成一團,而後吹滅蠟燭,躺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