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誰?!”
窗邊,雪姬甫一聽清“大周國師”四個字,眼底刺出奪目光彩,失聲詢問。
灰衣老嫗本已走到門邊,看到這一幕,不禁笑了出來:
“都說聖女與那大周國師有瓜葛,餘情未了,老身原本還不很信,如今看來的確如此。”
雪姬被諷刺了一番,也不在意,繼續盯著她,白膩胸脯起伏:
“你說你知道他的訊息?他也重生了麼?”
她的聲音有些急切,帶著期許。
然而老嫗的下一局話,卻將其無情粉碎:
“呵,這個嘛,老婆子自是不知的,只是隨口一試罷了,不想竟有奇效。”
雪姬眼孔中燃起的光亮瞬間熄滅,屋內氣溫跌落,眼神冷漠,意識到自己被這個老婆子戲耍了。
老嫗笑容譏諷:
“聖女啊,當年你能擺脫聖教,乃是憑藉運氣,教主也並未太過提防。可如今,莫非還盼望著再來一次?然而如今的天下,可不再是當年。且不說那大周國師是否也一般無二歸來,便是回來了,重來一次,他又有幾分本事崛起?恢復實力?
若是運氣差些,弱小時被人宰了,也不是全無可能。就算真的貓在哪個角落裡,難不成還能得到訊息,混入潛蛟島?若是真來了,反倒是好事,以島上教眾實力,將其擒拿豈非大功一件?
況且,退一萬步講,人家可是堂堂國師,豈會為您這一個魔教妖女涉險?真以為給人家睡了幾天,便有什麼特殊了?皇帝都還三宮六院,那大周國師五百年壽數,閱女無數,只怕早已忘了您了。”
這一番話,如同重錘,一下下敲擊在雪姬心肝上。
令原本蘊怒的她身子一寸寸矮下去,眼神也落寞悽楚,無力反駁。
老嫗瞥了她一眼,溫聲道:
“所以啊,與其做那個春秋大夢,咱女人還是認清現實一些為好,不若仔細瞧一瞧,這次上島的奇門修士中,有資格競逐聖女夫婿位子的人有哪些,提早思量下後路。
對了,在集會前,這些人也會安排聚會,到時候您若感興趣,也可前往觀摩,親自挑選一番……雖說,也沒什麼用處就是了。”
丟下這番話,老嫗怪笑一聲,轉身走出屋門。
沿著迴廊走出數步,才聽到屋內傳來雪姬掀翻螃蟹盤子的摔打動靜。
她輕笑搖頭,走出院子。
正好看到一名大澤派弟子,捧著登記大冊,朝隔壁的一座主院落中跑去。
……
……
大澤派掌門,即:
潛蛟島主,乃是一名身材勻稱,穿墨綠色華貴綢緞衫,頭戴道人銀色冠冕的老者。
其只看外表,約莫五十餘歲,一頭烏髮,眉毛細而長,面白無鬚,一雙眼睛呈現倒三角,顯得格外陰戾。
此刻,其端坐內堂主位。
捧著弟子送來的,蒙著雨滴的登記大冊,目光逐一掃過,在季平安與目盲老道的文字上只稍作停頓,便將大冊丟在一旁,淡淡道:
“知道了。”
堂內下首位置,分左右落座數名四聖教成員,其中尤以二人最為醒目。
分別是三黃縣“蠱蟲之災”中,曾跟隨大護法行動的兩名重生者:
“屍巫”與“侏儒”。
此刻,身材佝僂,拄著一支白色骷髏法杖,頭頂毛髮稀疏的“屍巫”乾笑兩聲,一紅一碧兩顆眼珠凝望向島主,道:
“看來,又有厲害人物登島了。”
在他對面,身材矮小,樣貌醜陋的侏儒兩條腿在椅子上蕩悠,身旁斜靠一杆白幡,說道:
“瀾州聖教內,尚未登島,而又值得重視的不多,也就剩下桃花庵的尼姑,還有個瞎子道士了吧……魂燈一派,呵,沒想到還存續著。”
語氣中,一副重生者派頭。
不可避免的,大部分重生者在點評今人時,或多或少,帶著一種俯視的態度。
潛蛟島主眉頭微皺,對這兩人的語氣略感不喜,不過“大澤派”終歸併非江湖門派,而是劃歸在修行宗門行列。
綠袍島主亦素來以“仙師”自居,對江湖奇門,同樣是鄙視俯瞰態度,所以倒也不至於為其打抱不平。
這時候淡淡開口:
“是魂燈一脈的目盲老道士,桃花庵同樣登島。剩下的尚未抵達的,也只剩一些雜魚。”
至於季平安,他壓根沒有放在眼中。
“屍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