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只在中州邊界活動,這幾年不斷將生意朝瀾州轉移,攻打項家堡,也與擴張勢力有關。”
瀾州,乃是中州以南,江南水鄉所在,其繁華程度不遜於神都。
若論水深,還要更甚。
與緊鄰的越州一樣,都是江湖人聚集的地界。
韓八尺繼續說道:
“此次聚賢莊主也前來神都,觀摩大賞,不過更重要的目的,還是與朝廷京官打點,根據屬下幫派的彙報,那項家老僕這些日子在暗中跟隨聚賢莊的人,疑似復仇……”
季平安聽著對方的彙報,心中漸漸明瞭:
聚賢莊主王倫數年前為擴張勢力,屠了地頭蛇項家堡,堡主倖存的子女前來神都,準備復仇。
這種故事,在他過往的人生中見過太多。
而選擇在神都動手,大概是因為本地聚賢莊勢力最弱?
不重要,但以情報中項家主僕三人的修為武力,想要復仇難如登天。
所以,祈求是為了這個?
想必,當初家破人亡時,項家後人便已嘗試過祈求玉墜了吧,只是那時候他已重生,自然無法收到。
有了諸多線索,以及那枚自己賜予的玉墜作為“媒介”,季平安當即開始占卜,確定猜測。
這就是星官途徑的方便之處。
只要前置資訊足夠明確,他甚至不用當面詢問,也可以透過占卜確定猜測的真實性。
而結果不出預料,猜測為真。
韓八尺瞧著對面的執劍人忽然閉上雙眼,便耐心等待起來。
片刻後,季平安睜開雙眼,平靜說道:
“聚賢莊此次入都城之人,可有良人?”
韓八尺隱隱猜出他想法,說道:
“此次,聚賢莊約莫來了三十人,皆為莊主心腹,死有餘辜。”
季平安淡漠點頭,用平淡的語氣說道:
“那就死吧。”
韓八尺道:“今晚,聚賢莊會設宴吃喝,宴後是個好機會。”
身為隱官,老頭子豈能不關注這幫江湖勢力?
始終在派人盯著,故而,當即給出情報。
季平安說道:“那就今晚。”
韓八尺有些為難道:
“大人,此處畢竟是皇城腳下,為防朝廷察覺,暗網在城中佈置的高手不多,解決那些心腹嘍囉還可,但若要殺一名破五高手,恐有些艱難。若要急調殺手過來,還需要時間。”
季平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說道:
“無妨,我會出手。”
……
……
傍晚時分,暮色霞光透過客棧窗子,照亮了屋內擺設。
項小川坐在圓桌旁,緩緩地用一方絲絹擦拭佩刀,青年五官堅毅,帶著一絲絲赴死的悲壯。
他沒有與小妹說的是:自己刺殺成功的把握很小。
王倫能執掌一方幫派,豈是簡單人物,除了武力外,心思同樣深沉。
這種仇家無數的江湖人士,若當真容易疏忽大意,早死了不知多少遍。
選擇今晚出手,固然為了增大成功率,但他同樣做好了失敗的準備。
或者說,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若是報仇成功,足以告慰親人在天之靈。
若是報仇失敗,恰逢神都大賞這個緊要時刻,朝廷對治安極為敏感。
那些悄無聲息死了的也就罷了,但只要自己死的聲勢大一些。
必然會引起官府的關注,雖說聚賢莊與朝廷有勾結,但只要鬧得足夠大……朝堂官員那麼多,聽聞彼此政敵也不少。
或許,就會有人關注,藉此攻擊政敵。
屆時,聚賢莊這種表面上為商人,實則惡貫滿盈的江湖幫派不死也要脫層皮。
只是……自己大機率看不到那一天了。
想到這,項小川沉沉吐了口氣,掩藏住眼底那一絲遺憾與哀傷。
他拿起擦得雪亮的刀刃,刃上倒映著他額頭的傷疤……記憶中,項家堡被屠戮的一幕幕湧上心頭,怒火熊熊,令他不吐不快。
有斬斷一切的衝動。
“吱呀。”房門推開,缺了一顆門牙的老僕走了進來,換了一身勁裝,腰間斜跨一柄短刃。
“洪伯,”項小川皺眉道,“你這是……”
不起眼的,腰背略顯佝僂的老僕人笑了笑,說道:
“昔年我這條命是堡主救下的,如今少爺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