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腦海裡瘋狂檢索,卻都沒有找到什麼姓“禾”的音律大家。
“如今情況如何?”高明鏡丟下畫筆,沉聲詢問。
年輕樂師道:
“鍾師姐還在擂臺,那個挑戰的人已經離開了,周圍的百姓越聚越多,我勉強才擠出來的。”
高明鏡深深吸了口氣,說道:“我過去看看。”
頓了下,見樂師神色不安,他神色緩和了些,安撫道:
“無妨,擂臺三場,便是給他們翻了一場,也還是勝的。”
“恩。”少女樂師點頭,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
……
另外一邊。
季平安拋下人群,趁亂甩掉那些無聊的尾隨之人,換了個方向,朝著第二處“青杏園”走去。
三座擂臺分屬不同方位,彼此相隔很遠。
即便樂曲有陣法加持,但為免噪聲干擾,所以傳播範圍也只侷限於那一側,至於相關的訊息,一時半刻也還沒傳遞過來。
故而,青杏園這邊尚未得到訊息,算是打了個時間差、資訊差。
與白堤那邊一般無二,青杏園外的圍觀人群也少了許多。
只有一些讀書人徘徊不散,散落在院外,欣賞那牆上張貼的綿長的一幅幅畫作打發時間。
這邊同樣沒有挑戰者。所以,當人們看到一名戴著斗笠,衣著尋常的年輕人走向院門的時候,第一時間有些懷疑。
“是挑戰的?還是有別的事?”
不大確定。
直到季平安朝著門口那名畫師道出來意,人們才終於提起精神:
“還真是來打擂的,不知是哪個大家族的少爺。”
“為何不能是隱士弟子?所謂大隱隱於市者……闢如前段時間,聽聞暗香樓便有一位公子,畫技了得。”
“畫道耗資不菲,不是有家財之人,如何習得?當然,你若偏說鄉間畫匠也算,那便是你對。”
一名名讀書人議論,情緒很穩定,同樣並沒有太多期待。
若說“圍棋”領域,比拼腦力,巔峰期處於年少時,故而歷史上不乏少年棋聖,那“畫作”便是個更吃經驗的技藝。
不是說年輕人裡沒有高手,只是當對手是以“畫道”聞名的墨林……任何畫師都將黯然失色。
所以,當初宮廷畫師落敗時,這邊的圍觀者相對其餘兩處,要更平靜許多。
彷彿,墨林獲勝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請隨我來。”守門的青年畫師詫異地打量著眼前人,估摸不出跟腳來歷,不過還是笑著請他進來。
說辭與年輕樂師大差不差。
“畫畫講個清靜,畫成之時才好予人觀賞,故而未設高臺,比試場所也只在這園林中。”
青年畫師解釋說,二人繞過影壁,前方豁然開朗,果然是一座雅緻的庭院。
此刻,庭院中擺放著一隻只桌案,其上筆架畫紙皆備,無一例外,乃上等貨色。
由一群名宿鴻儒組成“裁判團”坐在左側屋簷走廊下,閉目假寐。早已躺平,不懷希望。
院中其餘者,除卻小廝,以及一名名墨林畫師,便是坐在庭院中央,最矚目桌案後的一名丰神俊朗的男子。
身穿寬大染著些許墨漬的袍服,閉目吐納,五官英俊,望之有君子之風。
“怎麼比?”季平安徑直走過去,說出了不久前一樣的臺詞。
屈楚臣睜開雙眼,露出頗有風度的微笑:“敢問公子如何稱呼?”
“禾。”季平安補充道,“鋤禾日當午的禾。”
屈楚臣笑著稱讚:
“國師昔年這句詩,體察民生之疾苦,質樸無華,朗朗上口,確乃千古佳作。”
可它的作者是個貪官……季平安嘆息,重複道:“怎麼比?”
屈楚臣愣了下,意外於對方的急切,灑然一笑,指著那一張張桌案,說道:
“公子可指定主題,由你我二人分別作畫。畫成後,交由諸位名家品評,而後張貼供院外觀者鑑賞。”
每個畫師,都有擅長的主題,有人擅山水、有人擅人物,有人擅仙佛……
往下細分,按色彩又有“水墨”、“潑墨”、“青綠”、“淺絳”等。
再論畫法,還要分“工筆”、“皴法”、“白描”、“沒骨”等。
維度頗多。
屈楚臣任憑打擂者選擇擅長領域,可見墨林畫師的絕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