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的事,我決不饒你。”
“你不攆我走了?”子隱上揚的唇角噙著一點笑,眼裡,卻是幾乎暗含了幾分驚疑。
她為何這樣輕易地就肯相信自己?他準備的許多說服她別趕自己走的話都還未說出口……
“我知道,你能調動那麼些人作為殺手追殺你,也能收買秦州幾家客棧的店家幫你騙我,還能與那陳襄做上交易,定非凡人。但是我……”沈連城嘆了口氣,又是抬眸看他,喃喃出聲,“偏偏還是願意相信你一次。”
她這副樣子,像極了一個迷戀了誰而芳心大動的少女。她的無條件相信,不也像是愛慕了誰才會有的姿態?子隱看了,免不了這樣想。
但他也不敢輕舉妄動,更不敢妄言。適才攬了她的腰身,她可是發了怒的。
想及此,他甚至收回了落在她臂彎的手,不無感激道:“我定不會辜負你這份信任。”
“但願如此。”沈連城說罷,深沉地看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這就要離開了。
目送了她的背影,子隱雙手垂到身側,前所未有的放鬆。嘴角,更是噙了一抹笑,暗含了某種旗開得勝後的愉悅。
而走出梅園不遠的沈連城,突然站定,回眸看時,眼底浮出了一抹嗜血的笑。
她倒要看看,上一世做了自己兩年面首,看起來本分的這個男人,究竟意欲何為!
來到宜修苑,她告訴父親不打算趕子隱走的想法。這個想法的令父親和馮管家震驚。他們實在不能放心,任那刻意接近之人留在府上。
“伺候他的奴子都是家裡的老人,讓他們盯著點兒。”沈連城道。
沈忠書知道沈連城想好的事情,很難用勸說來改變。為此,他默了片刻,終於沉聲道:“要留他也可以……”
“尊公!”馮管家聽言急要勸阻。
沈忠書看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多言,而後接著對沈連城道:“我會派人暗中監視,只要他有任何不妥的舉動,阿蠻你必須下定決心。”
“這是自然。阿父您儘管安排就是。”沈連城毫不猶豫,答應了。
馮管家暗自嘆了口氣,只覺沈忠書太寵溺沈連城了。這樣大的事,竟也任得她胡來。
沈連城離開之後,他忍不住對沈忠書道:“尊公如此放任大娘子,就不擔心將來會出什麼差錯?”
沈忠書則是摸了摸嘴角兩撇青黑的鬍子,高深莫測地笑了笑道:“我並非放任阿蠻,而是……我也很好奇,那子隱究竟想在我府上找什麼東西,還如此明目張膽,將自己的目的說得清楚。”
說著他突然反問馮管家:“你就不好奇?”
馮管家思忖著,也是點了點頭,“倒的確是匪夷所思。”
“我府上,可沒什麼奇珍異寶。”沈忠書呵呵笑了兩聲,心中卻是暗自揣測,一個陳國人,想找的東西……
他府上,倒是有一樣東西與陳國有關,但不知那子隱要的,是否就是他十幾年前落府時得來的。
如果是的話,他倒很願意給他,自然,是有條件的。再觀察觀察吧,或許,是他想錯了。
接下來兩日,沈連城還有些悶悶不樂,不過每每想到陳襄已死這一事實,她心下又會生出幾分安穩。
然而,家府後宅又出事了。
來叨擾的奴子叫鶯鶯,是沈如秀身邊近身伺候的。
她著急忙慌地來到牡丹閣,只說“二娘子不知為何下身出血不止,蔡姨卻不讓請大夫”。
她怕出人命,這才壯著膽子來請沈連城過去看看,也好勸勸蔡姬請大夫。
沈連城光聽說“下身出血不止”,便猜得是沈如秀肚子裡的孩子出事了。她更是知道,這樣出血不止,是極有可能鬧出人命的。蔡姬捂著不請大夫,怕是害怕女兒未婚先孕一事傳揚出去。
繼母不在家,這樣的事又不能與父親商量,沈連城嘆了口氣,也唯有跑這一趟。
來到翠芳閣,蔡姬狠瞪了鶯鶯一眼,旋即打發了屋裡其他人,無奈對沈連城坦白:“我沒讓秀秀知道自己懷有身孕一事,想著等她嫁到了王家,就可順理成章地把這孩子生下來……卻不料……”
鶯鶯忙跪到了地上,帶著哭腔道:“娘子這兩天察覺到自己身體有異,今日一早拿剪子逼問奴,奴才告訴她她與司空府長孫之間的事的……卻不知娘子如何想的,竟要奴給她買來了墮胎的藥物……”
蔡姬又氣又心急,“我家秀秀從小到大連只螞蟻都捨不得踩死,這回竟下了這樣的狠心……真是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