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攖寧回家途中,路過榮親王府,恰見武成侯薛濤等人從王府裡垂頭喪氣地出來。
都說榮親王對天子有取而代之之心,而朝臣之中,也有不少人希望他能做天子,掌理天下事。這些從榮親王府出來的,恐怕都有這樣的願望吧?
李攖寧望著榮親王府,佇立良久。
他突然也很希望,榮親王能對天子取而代之,殺了天子,也讓陳襄沈連城永無翻身之日!沒有陳襄和沈連城的反對,無論如何,他就可以娶陳婉清了。
卻在這時,榮親王宇文衍正要出門,不經意的一眼,他偏偏看到了李攖寧。
碰上他的目光,李攖寧忙低了眸,邁開腳步,要逃走。
“那個孩子……”宇文衍卻是喚了他一聲,又向他招了招手,要他至近前。
李攖寧心生忐忑,但腳步,還是不自覺轉了方向,朝榮親王宇文衍走了去。
待他走至跟前了,宇文衍更是上下打量了他,看著他跟李霽幾乎沒有兩樣的面孔,噙笑道:“本王若沒有猜錯,你是李大將軍的那個遺腹子吧?”
李大將軍……從未有人在李攖寧這裡這樣稱呼他未曾見過的父親。這頭一次聽來,真是無端地讓他覺得受用非常。
他也不是天生就是個平凡人。他的家世,若不是因為敗者為寇,開國皇帝時期,便是少有的名門望族!
他本來,也是貴不可言的世家子不是麼?
見他愣在原地沒有言語的宇文衍更是笑了一下,問:“你可有何長處?可會些拳腳?”
“會一些。”李攖寧忙恭謹作答。
“可在參加科舉考試?”宇文衍又問。
“不曾。”李攖寧道,“家母不讓我出仕。”
“那便可惜了。”宇文衍微皺了皺眉道,“物盡其用,人盡其才。你年紀輕輕,不思出仕為官,造福百姓,豈不蹉跎歲月?”
李攖寧低眸,倒想聽聽看他接下來還能說出什麼話來。
宇文衍想了想道:“這樣,本王身邊正缺一個隨侍,你既有一些拳腳功夫,從明天開始,就來本王身邊做事吧!如此便是不透過科舉,你若真是個才幹,在本王身邊,必有嶄露頭角之時。”
李攖寧卻是猶豫著,沒有做答。
宇文衍又笑了,道:“你回去想想。想通了,明天就到本王府上來。想不通,那也便罷了,全當本王今日之言,未曾說過。”
說罷,宇文衍就要上轎出門了。
“多謝王爺知遇之恩。”李攖寧突然拱手伏禮,應了宇文衍的提議,“能在王爺身邊做事,是我的榮幸。”
宇文衍笑笑點頭,並不多言。
李攖寧回到家,將自己要去榮親王府做事的事告訴了母親張氏,並毫不意外地受到了張氏的攔阻。
張氏用少有的嚴厲口吻道:“絕不可以!天子女傅和陳國公知道,是不會答應的。”
“孩兒的事,為何需得他們同意?”李攖寧怒懟回去,還道:“阿母您別忘了,若不是他們,阿父也不會死!現在的江山,也不是他們的,而是阿父的!”
張氏聽言臉色煞白。這麼些年過去了,她撫養長大的阿寧雖性情古怪些,但從未講過諸如此類大逆不道的話。今次陡然聽來,她嚇得身體都抖了抖,險些站不住。
“阿寧你……這些話是誰教你說的?!”她顫著聲音告誡道:“若不是女傅和陳國公,就憑阿母一人,你與阿鍇他能有今時的衣食無憂的生活嗎?做人,需得知道感恩才是!”
“不是阿寧不知感恩,而是阿母您錯將仇人當恩人。”李攖寧冷聲,絕不認為母親說的話有任何道理。
說罷這話,他便反身離開,回自己的住處去了。
張氏一時著急得有些六神無主,半天才冷靜下來。她自知自己不是個有本事的,想了想,忙奔出門去,要將此事告訴沈連城。
或許,沈連城還有法子,修正李攖寧錯誤的想法。
然而,在見了沈連城,訴說了一切之後,沈連城的臉色也變得難堪起來了。
沉默許久之後,她終於抬眸問張氏,“你可知,阿寧他也喜歡婉兒?”
張氏吃驚地張了張嘴,隨即閉上,搖了搖頭。
“他突然這樣想我,怕是因為我默許了婉兒與阿鍇的事,而受了刺激。”沈連城言及此處,突然笑了一下,“這是打算,新仇舊恨一起算呢。”
“這可如何是好啊?阿寧性情執拗得很,將來恐怕要闖下大禍了。”張氏急的,始終是李攖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