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雲點點頭道:“正是如此。”
蘋兒道:“我不懂這區區小湖,怎能困得住盛大哥?,就算沒有那座吊橋,躍過湖面也並不困難呀!”
海雲凝重地道:“說的是。盛大哥輕功身法比咱們強得多,如能一躍而過,他決不會呆坐在亭子裡的。”
蘋兒道:“他顧慮的是什麼?”
海雲揚手指著道:“使他顧慮的,就是這片枯樹林。你再仔細看看,樹林裡有什麼東西?”
蘋兒注目一看,不禁全身毛髮都豎立起來。
原來環湖一帶枯樹林中,黑壓壓萬頭蠕動,恍如蓋著一層黑色地毯,竟是累萬上億,數不清的蟻群。
那些令人怵目驚心的蟻群,正繞著小湖逡巡覓路,欲圖登上亭子,若不是被湖水阻障,便有十個盛彥生也早被啃光了。
蘋兒機伶伶打個寒噤,道:“天啊!我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螞蟻,難怪樹木都會枯死。”
海雲輕嘆道:“這不是普通螞蟻,是一種生性兇殘的食人蟻。蚊群所至,雖大象巨蟒,也能在轉眼間被吃得僅餘白骨,想不到枯禪和尚竟養著這種兇物。”
蘋兒道:“咱們要趕快設法救救盛大哥呀!”
海雲道:“盛大哥暫時還不致有危險,你在這兒守望著,我得先進寺內去尋小龍。”
蘋兒道:“咱們何不先救盛大哥,再同去尋小龍呢?”
海雲搖頭道:“我懷疑那座吊橋附近一定另有埋伏,萬一打草驚蛇,就不容易救出小龍了。”
蘋兒道:“吊橋附近會有埋伏?我怎麼一點也看不出來?”
海雲道:“反正你不要性急冒失,等我回來再說就是了。”話落,身形一起,輕輕兩次飛縱,已掠過寺後矮牆。
蘋兒藏身處恰在山壁轉角地帶,距吊橋約十餘丈遠,居高臨下仔細搜視,始終看不出吊橋附近有什麼埋伏。
正困惑不解,突然聽見“砰”地一聲巨響。
但見一棵高達丈餘的枯樹,竟被蟻群齧斷,齊根倒塌下來,樹根擱在岸邊,枝頭伸向湖面,大批食人毒蟻正循著樹幹向湖心亭湧去。
亭子距岸只不過兩丈左右,蟻群以樹身作橋,雖然稍嫌不夠長,卻已相差不多了。
蘋兒望見,不由驚出一身冷汗。
須臾間,“砰砰”連聲,臨湖枯樹又倒下了四棵,成群的螞蟻,居然在亭子四面架設起進攻的“雲梯”,似已決心不上亭子不肯罷休。
蘋兒看得駭然大驚,暗忖:“如等表哥回來,盛大哥早被螞蟻吃下肚子去了,眼前危機急迫,救人要緊。”
想到這裡,立即提氣飛身向吊橋奔去。
吊橋後方有一棟石屋,絞盤就安在石屋內。
蘋兒在附近仔細檢視,並沒有什麼埋伏,屋裡也靜悄悄的,根本無人看守。
於是,她輕輕閃身進了石屋。
不料剛跨進門內,“唰”的一聲,竟被一面大網將全身裹住,由地上兜了起來。同時,鈴聲大作,青龍寺後門突然開啟,大隊僧侶蜂擁而出,頓時把石屋團團圍住。
那網上遍裝倒鉤,稍一掙扎,倒鉤便嵌進肉裡,越掙越緊——可憐蘋兒劍未出鞘,就被大網懸吊在空際,直如裹粽子一般,半點都動彈不得。
屋外燃起火把,四名俗裝男女魚貫走了進來,笑道:“大師果然料事如神,第一網就捉住一條美人魚!”
蘋兒聽那說話的聲音尖聲細氣,十分耳熟,偷眼一望,不禁暗暗叫苦,原來這四個人竟是自己的對頭——“千山四煞”。
四煞中,蘋兒只見過“笑屠夫”尹世昌和“六指喪門”呂不歡,剛才說話的正是尹世昌,因為蘋兒被大網裹住,蜷曲成一團,尹世昌尚未認出她就是蘋兒。
“毒寡婦”白秀貞卻不識蘋兒,舉起火炬上前照了照,道:“瞧這一身細皮嫩肉都被倒鉤刺破了,怪可憐的,放她下來吧!”
尹世昌道:“別忙,等大師來了再放她不遲。”
白秀貞道:“怕什麼,有咱們兄妹在這兒,還怕她跑了不成?”
尹世昌搖搖頭道:“話不是這麼說的,現在武林中奇奧玄功高深難測,你沒瞧見這丫頭也佩著雙頭怪劍麼?萬一被她逃了,咱們臉上也無光彩。”
這句話,卻把白秀貞激怒了,當時笑容一斂,冷哼道:“大哥膽量也太小了,諒她一個黃毛丫頭,我就不信她能逃得出手掌心。”
說著,伸手一按壁上機鈕,將大網放落地面。
她或許是為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