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敢跑到他前面去?不要命了?
那宮女說完了話,告辭出去了。玉荷在擺好了飯菜,對樂以珍說道:“飯菜還不錯……還有一個雞湯煨茶樹菇,這可是二太太愛吃的一道菜呢,二太太快來用飯吧。”
樂以珍倒也不矯情,喝了半碗雞湯,吃了小半碗飯。玉荷知道她心中有事,能吃下飯就不錯了,也沒多勸,自己也吃了幾口,就將碗盤收進食盒裡,放在了一邊。
天色漸漸地黑了下去,樂以珍在帳房內轉關圈子,不時地掀簾往中央大帳看一眼。大約到了定錯時分,那大帳內才開始有人三三兩兩地絡繹而出。
樂以珍趕緊吩咐玉荷:“好像是散席了,快給我重新梳梳頭。”
玉荷手腳麻利地架好了梳妝鏡子,給樂以珍重新梳了一個盤桓髻,髮間別一支老銀鑲羊脂白玉的簪子,耳璫也是羊脂白玉的三滴水,莊重而雅緻,又給樂以珍整理好了衣服。
一切收拾停當,門外就響起了一陣腳步聲,一個太監尖細著嗓子在門口問:“懷夫人在嗎?”
玉荷挑簾迎接:“公公好!”
“皇上召懷夫人覲見,跟我來吧。”那公公往帳內瞥一眼,對樂以珍招招手。
樂以珍深吸了一口氣,出了帳房:“有勞公公帶路。”便跟著那太監一路上坡,往營地的中心地帶走去。
剛剛還歡聲笑語的中央大帳,此時已經安靜下來,從門口往裡一瞧,太監們正在帳內忙碌著收拾宴席的殘局。
那傳話的公公帶著樂以珍,繞過那中央大帳,上了一段小山坡。在一片平坦的山地上,樂以珍看到了一頂明黃的大帳房,內裡燈火通明。門口立著黃龍旗幟,周圍有全副武裝的內廷侍衛把守。
這就是皇上的春狩行營了!樂以珍捏了捏拳頭,給自己打氣:一定要鎮定,千萬不要說錯話。
“吳公公,奉皇上的旨意,召安平懷氏來覲見。”那領路的公公指著樂以珍,對門口的一們白麵太監說道。樂以珍衝著那位吳公公略一施禮:“有勞吳公公。”
“我進去瞧瞧,你等一會兒。”吳公公一甩拂塵,掀簾進帳。不一會兒功夫,他又出來了,挑著簾子樂以珍說:“皇上有空兒,進來吧。”
樂以珍又跟在那吳公公的身後,進了皇帝的行帳之內。她不敢抬頭,只拿眼角略微一眼,發現這座大帳是分裡外幾間的,當她走到裡間的門口時,一個年紀稍長的宮嬤迎上來,把樂以珍身上搜查了個仔細,才挑簾放行:“懷夫人請進。”
樂以珍知道進了這道簾子,裡面就能見到皇帝了。事到臨頭,她反而冷靜下來,將頭一低,雙手交握身前,踩著小碎步,看著吳公公的後腳跟兒,一路跟了進去。
雖然沒有抬頭,可是腳下的大紅提花花紋毛氈,眼前的明亮光線,都讓樂以珍感受到了一種威嚴。吳公公快走幾步,在她向前跪下:“啟稟皇上,安平懷樂氏帶到了。”
樂以珍眼觀鼻、鼻觀心,屈膝跪下,俯首三拜九叩:“罪婦安平懷樂氏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拜罷,她將額頭抵在自己的掌心上,等著皇上發話。
一面好了陣安靜,樂以珍感覺再趴下去,汗都要出來了,方才聽到一個震聲震氣的男中音:“下面這位就是樂孝禮的女兒?”
樂以珍正好琢磨該不該自己答話,就聽一旁有人開腔,是延慶王的聲音:“回皇上,正是她。”
“哦……真是歲月催人哪!王叔和皇弟跟我提起她的時候,我想到的還是她當年進宮時的樣子,那時候她還是一個梳著丫髻的小姑娘,梗著小脖子跟太后說:我要嫁皇帝!哈哈……皇帝俯首看著樂以珍,由衷地感慨著。”
“是啊!年年歲歲,小姑娘已經嫁為人婦,可是皇上依然英氣勃發。”朱璉廣今晚一個勁兒地討好皇帝,從剛剛在酒宴上就開始為皇帝唱頌歌。
樂以珍卻已經趴得腿都酸了,心中暗道:“你們就不能先讓我先來?等你嘮完了前事後情,我還能起得來嗎?”
好像聽到了她的腹誹,皇帝感慨夠了,慢悠悠地說一句:“平身吧,抬頭讓我看看的。”樂以珍鬆了一口氣,儘量保持一個穩穩的身形,站起身來,謙恭地說道:“罪婦不敢直面天顏。”
“恕你無罪,抬起頭來。”皇上這種話說得十分順溜,大概一天總得說個十遍八遍吧。樂以珍這才緩慢地抬起頭來,視線一下子從腳前面的三尺紅毯,豁然開闊到半個大帳。
只見前方的龍椅主位之上,端坐著四十歲左右的弘化皇帝,眉眼與朱璉廣有五六分相似,卻比朱璉廣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