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一支隊伍,騎士五百人,車兵兩百輛,材官一千人。這樣先試驗著,發現了不足再改進。也讓蒙恬慢慢培養人才,鍛鍊隊伍,以免操之過急,急中出錯。”
眾人點頭的點頭,議論的議論,都覺此事可行,既穩妥又經濟,既積極又從容。
“扶蘇,你留一下。你們大家就散了吧!”
其他人聽了,急忙整束衣冠,行大禮跪拜而去。
等眾人走了,扶蘇從地上爬起來,父皇已經看著他有一會兒了。
“近前來說話。”
扶蘇上前。父親的態度還算親切的。
“來,我們坐下說話。”
扶蘇跪坐於條案之西,對面父皇也坐了下來。
“扶蘇,蒙恬在上郡開了煤礦你知道嗎?”
扶蘇一怔,點點頭,從容地說:“兒臣知道他有這個想法,但兒臣從上郡走時還沒有具體的行動。”
“那個煤礦和你有關係嗎?”
扶蘇坦白地說:“有關係,當初說好的是共同開礦。但是他常年在那裡,方便經營,兒子身在咸陽也就什麼都不管了。”
“你不派個代表嗎?”
扶蘇愣了一下,說:“父皇,兒子相信蒙大將軍。在兒子心裡,兒子已經是皇子了,要那麼多錢沒什麼用,所以賬目上並不掛心。而蒙大將軍當初和兒子合計這個事情的時候,也並不看重這上面有多少利益,而是想把膚施的鐵礦、鐵匠鋪好好利用起來,以解決龐大駐軍武器的維護和更新。”
始皇帝眼角眯了一下,心中搖頭。他能看出扶蘇的坦蕩,但對人沒有絲毫懷疑和戒備,這就有些不成熟了。
扶蘇看父皇不說話了,心裡有點打鼓,不知道父皇問這話的真實意圖是什麼?僅僅是表示關切嗎?有沒來由的關切嗎?
他有些不安地問:“父皇,您是不是不喜歡兒臣介入商業?兒臣和蒙大將軍說好了,該交的稅一分錢不少,地方的管理同樣配合,絕不會搞出事情來,丟了皇家體面。”
皇上搖搖頭說:“兒子嫌點錢,當老子的哪有不高興的道理?何況能開出煤礦來是好事,我倒希望這咸陽附近也能找到煤。”
扶蘇想問,又不知道能問什麼,怎麼問,就疑惑地望著父親。
皇上又說:“當皇上的也不怕臣子發財,天下的財富總要天下人來享用,只不過,碰巧他是個臣子。只是有一點,父皇要提醒你,做臣子的過於貪財可能會耽誤正業,這才是令父皇擔憂的。”
扶蘇點頭,說:“兒臣知道了。想來蒙將軍也不會過於貪,他蒙家已經要什麼有什麼了,要再多的也是累贅。”
皇上仰頭笑了,他不是覺得兒子的話可笑,而是兒子的話太幼稚,他怎麼就覺得人心有盡呢?
但他也不打算用這話告誡兒子,他已經三十歲了,只有生活的教訓能讓他明白,教育的話對他已經過於輕淺了。
在他心底裡,他真的不怕官員有這樣那樣的毛病,他們有毛病他才能警示他、處理他,他們貪圖錢財也就不會再貪圖別的。對於蒙恬,他擔心的遠遠不是錢財的問題。
“扶蘇,和李由有聯絡嗎?”
扶蘇搖頭,說:“他春天休假時才回來。”
“嗯,你小時候和他玩得很好,他很會帶著你玩。”
扶蘇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笑笑,說:“他打架比兒子厲害!”
“哈哈,他厲害,所以讓他去守衛三川郡啊!”
父皇的聲音在屋裡迴盪,如此爽朗,扶蘇也笑了,父皇今天真的很愉快呢。“父皇,冬天不要老在屋裡,可以多活動活動,對身體好。”
“嗯,這幾天覺得身體很輕鬆,有時候趙高陪著活動活動。”
又是趙高,扶蘇心裡實在不喜歡。
“扶蘇,聽說有一種東西叫象棋,你會玩嗎?”
扶蘇點點頭,說:“會玩。”
“哼,會玩還不早點告訴你老子。還得趙高這個外人先拿過來!”
扶蘇一窘,倒不知這話怎麼接了。但他也知道這話說出來,並不算多麼嚴重的責備。
稍微頓了一下,他說:“兒子不是沒想到父親,而是覺得父親是天下的君主……,兒子本來是想讓父皇多鍛鍊身體,而不是坐下來半天待著不動……。咳,兒子不解釋了,總之,是兒子沒有先想到。”
皇上笑了,扶蘇的窘迫讓他再次覺得兒子為人的真誠、真實,他最怕的就是他所面對的臣子們永遠一副思慮周詳、從容不迫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