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而那過去了的,就會成為親切的懷戀。
僕人們都不用幹活兒了。
按照公子的吩咐,大家撣乾淨身上的灰,洗淨了頭臉,集中在大樹底下。
剛才掃地的那個非常不安,這是要當著大家的面兒處罰他嗎?
晾被子的也有些不安,公子聽她喳喳叫時一臉的厭惡。可是,她能不出聲兒嗎?
仇富看了看眾人,大概點了點數兒,對胡亥說:“公子,人都齊了,您請吧!”
胡亥在他們準備的功夫已經讀熟了兩首,他信心十足又風度翩翩地往人前一站,先抬頭看了眼頭上的天空和努力發芽的樹幹,又掃了眼低眉順眼的人群,忽然覺得詩意沒了。
“你們都抬起頭來!”
有人抬抬眼睛,又趕緊低下頭。小公子今天不對呀!這接下來是要幹什麼呢?
“仇富,你讓他們都抬起頭來,要不,今天就沒飯吃!”
仇富“嗯”了一嗓子。這下,不用他說,人都把頭抬起來了。
終於眾所矚目了。胡亥心裡仍然嘆了口氣,哎,任重而道遠啊!
他清咳了一聲,說:“現在,聽我讀詩,要認真聽,認真想。”
眾人迷茫地看看主人,這到底是鬧啥呢?有話好好說不就行了?
“文王在上,於昭於天。周雖舊邦,其命維新。有周不顯,帝命不時。文王陟降,在帝左右。……侯服於周,天命靡常。……無念爾祖,聿修厥德。永言配命,自求多福。殷之未喪師,克配上帝。宜鑑於殷,駿命不易!”
一口氣唸完,胡亥被自己感動了。他選的這篇《文王》,以前只是讀過,並沒有理解其中深意,現在讀來卻完全不一樣了。
“你們感覺如何呀?”
眾人迷茫地望了眼主人,又趕緊低下頭。
胡亥一陣煩躁,詩人的孤獨感又襲上心頭。他們怎麼又低下頭了呢?
慢著,慢著,不能心急,不能必急,普希金說不要悲傷,不要心急!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將過去;而那過去了的,就會成為親切的懷戀。
“好吧,再給你們來首簡單的。這次認真聽,聽出了什麼要跟公子交流交流。”
眾人“啊?”了一聲,又趕緊低下頭,還交流交流,公子怎麼說話都不正常了?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有幾個人“哦”了一聲,這首還是更有意思。
胡亥放下竹簡,問:“誰能跟我交流一下聽這首詩的感想?”
眾人沒吱聲兒,今天胡亥不對勁,沒事別往前湊。
“怎麼沒人說話呢?剛才誰‘哦’來著?”
有個人驚恐地捂住嘴巴,現在他才反應出來,自己忘形了!
胡亥一指,“就你,那個打水的!”
打水的一哆嗦,還是被點到了。他結巴著說:“公公子,想女人,想女人想得睡、睡、睡不著。”
胡亥臉一沉,這怎麼說話呢?公子想女人想得睡不著?
那人急著補充:“公子,小、小人是說,那詩、詩裡說的想、想女人的滋味,和小人的心、的心是一樣的。小人也想、想得睡、睡不著。”
人們“哄”地就笑了。
胡亥繃著臉,心說,這王八羔子倒是認真聽了。
“好了,仇富,讓大夥兒散了吧,該幹嘛幹嘛去!明天這個時間還把大夥集中起來,公子還為你們讀詩。”
仇富茫然地應了一下,大夥茫然地散去了。
不能道公子這是怎麼了?
管他呢,只要不打不罵就是好的,還能歇歇。
走進院子的趙高也糊塗了。小公子腳邊一大堆竹簡,這是多難得的景象啊!
他讀詩的情緒自信飽滿,明顯其在樂中,一天不見怎麼變化就這麼大了?
他走過去,喊了聲:“小公子。”
胡亥扭臉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這麼多年,當老師的都沒發掘出學生的長處,一個勁兒挑學生的毛病,打擊學生的自信,這他媽的是哪門子的老師?
可是,跟這個俗人一較高低真是太跌份兒了。普希金要不不計較,要計較就拿了武器直接放對兒。
當然,他主要的戰鬥方式還是用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