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兒淚汪汪的看他一眼,搖搖頭,“我說了不去的——我不去——”
“都是哥的錯,”胤禛看著她可憐巴巴的樣子,一陣心酸,“你去吧,往後哥不怪你了,你想去見就去吧——”
寧兒抬頭看看他,小聲道,“真的許我去麼——不怪我嗎?”
“噯——”胤禛又像答應又像嘆氣的點點頭。
“四爺今兒瞧著臉色不大好呢,”晚玉收拾著被褥對鈕祜祿氏道,“你倒不去瞧瞧?”
“我?”鈕祜祿氏摘下頭上的簪環,有些苦澀的笑,“四爺的心事只怕我去也解不開——”
“真是何苦來哉!”晚玉搖頭嘆道,“四爺這一遭遭兒的為著自己,苦了寧兒;寧兒受苦,他也還是跟著難過——”說完又嘆氣。
“原本動了情的人,喜怒哀樂就不由著自己了,”鈕祜祿氏幽幽的道,“人家開心呢,你未必開心的起來;可是人家不開心,你一定跟著難過——”
“主子——”晚玉扶著她的肩,“都是我胡說,惹你傷心了——”
“哪有——”鈕祜祿氏緩緩的搖搖頭,撫著她的手笑笑,“是我自己不爭氣要操這份心,也怨不得別人——”
“額娘睡了嗎——”是弘曆的聲音。
“去開門,”鈕祜祿氏示意晚玉。
“這麼晚不睡怎麼跑來這裡——”鈕祜祿氏伸手摩挲著他笑問道。
“今日功課少,孩兒想著要來看看母親,結果下午跟姑姑請教算學,又耽擱了——”弘曆笑笑,“母親這兩日可好?”
“好——”鈕祜祿氏點頭笑,話一轉,“怎麼姑姑也懂這些的嗎?”
“是啊,”弘曆認真的說,“師傅說,姑姑的算學比我們好些阿哥都強,還特別叮囑我和五弟多向姑姑請教呢——”
“那姑姑講的都明白了嗎?”鈕祜祿氏撫摸著他的腦後黑亮的辮子柔聲問。
“嗯——”弘曆笑呵呵的點頭,又附耳小聲道,“其實我和晝兒都覺得姑姑講的比先生還明白呢!”
鈕祜祿氏望著弘曆亮晶晶的眸子,心裡又添出一份莫名的沉重。
“畫的什麼——”胤祥湊過來看,“喲,這不是那誰麼!”畫上的是寧兒。
“像嗎?”胤禛擱下筆拉他細看。
“像到是像——”胤祥一笑,“可是——”
“可是什麼——”
胤祥搖搖頭,笑道,“不如你藏的那些好——”
“這個嗎?”胤禛又抻開卷軸,裡面是玉良畫的那幅,自己端詳了一陣兒,點頭嘆道,“我已經盡力了,卻曾不能得其一,真是——”
“何苦這樣為難自己!”胤祥拍拍他收起玉良那幅,“你心裡有數就是了——”
“我聽老十七說,”胤禛嘆道,“這畫畫,尤其是畫人,要得傳神極品,非動真情不可——”
“那有怎麼樣?”胤祥道,“你已經夠不容易了,還要傷筋動骨才算嗎?”
“我終究覺得自己不如人呵——”
胤祥沒出聲,他知道胤禛指的那個“人”是玉良。
“怎麼這麼多蟲?”寧兒把水淋在茶花葉上衝掉上面的小蟲。
“韓大人原來沒教你怎麼除掉嗎?”雪櫻在旁問。
“從前沒見過這麼多啊——”寧兒撅嘴,“他這一走倒好,什麼都不管了!你瞧這叫它們給弄的!”
“格格是要除掉這些介殼蟲嗎?”
寧兒回頭一看卻是周閔,微微驚訝,“你知道怎麼辦——”
“哦,我前幾日就看著要生蟲,調了些醋,只要塗在葉面上就好了——”周閔說著遞過一隻小碗。
“真的管用嗎?”寧兒將信將疑,“別害了我的花兒——”
“管不管用,試試就知道了——”周閔用軟布輕輕的塗擦在葉子上面,果然不一會兒,蟲子就紛紛跌落下來。
“你怎麼會懂這些?”雪櫻有些好奇的問他。
“姑娘以為我只會和油鹽打交道嗎——”周閔一笑,“我的不少點心都指望著格格的這一片花園呢,我怎麼可以不多做做功課!”
寧兒拍手,“那你瞧瞧我那棵含笑還黃葉兒了呢!”說著指給他看。
“這個——”周閔搔搔下巴,“只要多添些腐土再往土裡噴些礬水就好了——”
“真好——”寧兒笑呵呵的,“韓大人走了,以後我的花兒就都靠你啦!”
“妹妹這幾天看著氣色好多了,”這日鈕祜祿氏在園中散步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