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睦被強行扒了官服,趕出光祿寺之後,心裡憋了一肚子火。升遷在即,也不知是誰要觸他的黴頭。怒氣衝衝地趕回家,直奔後宅。楊紅花正在核算上個月鋪子的賬冊,臉上的笑意十分明顯。“爺這是怎麼了?這會子就回府了?”聽到下人的通傳,楊紅花還有些驚詫,待看到駱睦才確定,語氣裡帶著幾分疑惑。“別提了,也不知是哪個混蛋,犯了眼病竟然參了我一本,說是行賄受賄,花天酒地有傷風化!”駱睦低沉著聲音說了一句,拿起桌上的茶盞就猛地灌了一口。楊紅花劃拉算盤的手猛然頓住了,有些難以置信地抬頭瞧著他,不由得喃喃道:“不可能啊,你剛回京不久,送銀子的動作並不大,況且都是一些雅興之物。受賄就更不可能了!”駱睦那麼點兒大的官,手裡頭又沒什麼權,誰會來送銀子給他。“還不都是你,我都說了不要心急慢慢來,你非要說這些貪官見錢眼開,不會那麼輕易被人抓住把柄!”駱睦經她這麼一說,立馬瞪圓了眼眸,滿臉的不耐。駱睦在地方當官的時候,山高皇帝遠,他自己也不會太害怕。但是入了京都,無數雙眼睛盯著,他一再想著要小心謹慎,但是禁不住楊紅花的唆使,還是花了大筆的銀子謀出路。“你放心,我立馬就去找外公!”楊紅花輕聲安撫他,駱睦還想說些什麼,見楊紅花吩咐人取了一萬兩銀票,索性就閉了嘴。楊紅花到了楊府,等了許久才見到楊崇文,拿了銀子之後,楊崇文才答應出手試試看。畢竟駱睦是一個小官兒,皇上也不會太過於關注,說不準第二日就忘了。只是萬萬沒料到的是,這次刑部的速度極快,第二日就呈上了摺子,竟然牽扯出駱睦在地方任官時的罪證。並附加了幾個和駱睦相交甚好的官員名單,楊崇文還沒開始從中周旋,駱睦的情況已經變得越發危險起來。皇上看了摺子之後,直接將那些人革職,駱睦自然也不能倖免。事情就到此為止,皇上沒有再往上追究,幾個地方小官兒被革職,就彷彿一顆小石子掉進了湖裡,“噗通”一下子就沒了動靜。楊崇文以為是誰要找清流一派的茬,遂膽戰心驚了好幾日,卻沒有任何動靜,彷彿就等著駱睦被革職。世家大族也沒有任何異常,這次的小風波來得有些意外。在京都裡更是不值一提,沒有鬧出人命來,街頭巷尾的百姓對這樣略顯平靜的管家之事,顯然不抱有很大的興趣。駱府卻彷彿經歷了天崩地裂一般,漂亮而精緻的宅院裡,下人們都在議論紛紛。楊紅花則氣得渾身發抖,桌上的茶盞全部都被掃落在地。駱睦丟了官還弄臭了名聲,除了低賤的身份和一股子窮酸氣,外加一副好皮囊之外,一無是處。現如今全府上下的人,都要靠著楊紅花的嫁妝還有鋪子養活,而駱睦像極了“鳳凰男”。駱睦一直待在書房裡,眉頭一直皺得緊緊的。他的心裡有些慌,卻知道無論如何也不能出了京都,他行賄的人數不是很多,遂保住了一條命。現如今不是他害怕的時候,他得讓駱府在京都生存下去。楚侯府收到訊息之後,當晚寧樂齋就去小廚房加了菜。大姑娘的心情也十分的好,甚至讓清風拿出一壺桂花釀,淺酌起來。看著窗外漸暗的天色,她低著頭抿了一口酒,清冽的酒香湧進喉嚨裡,嘴角彎起一個細微的弧度,低聲呢喃了一句:“才剛開始呢!”駱睦當晚就去了楊紅花的屋子,一改昨日責怪的語氣,變得相當溫存,甚至有幾分百依百順的模樣。楊紅花心裡警鈴大作,也唯有和他虛與委蛇。駱睦卻一如往常地說些家常,並沒有提什麼過分的要求。一連幾日,駱睦都是如此,原本因為楊紅花的特殊身份,再加上她手段了得。所以駱府裡並沒有納妾,只有幾個同房丫頭,駱睦也很少去。現如今駱睦更是隻去楊紅花的屋子,眾人皆以為他是為了讓楊紅花安心養活駱府才如此。一直堅持了兩個月,駱睦完全發揮他的好耐性,從楊紅花的手裡得到了第一間鋪子。從賬房到夥計,駱睦一一找來見過,並且摸索著經商之道。雖說商人是賤籍,但是缺銀子花和受妻子限制,絕對是駱睦所無法容忍的。況且楊紅花因著自己的女子身份,一開始就做得十分隱秘,所以駱睦依舊隱瞞了自己的身份。待到九月初,朝堂之上再次陷入了一片激烈地對峙之中,五皇子的親事提上了日程。各家大族皆開始舉薦女兒,就像選秀一般,鬧得沸沸揚揚。薛茹也好幾次被招進宮中,就連老夫人都跟著去了一回。顯然楚侯府雖然在朝堂上沒動靜,但是後宮之中卻暗暗使力。不過好在楚侯府的幾位姑娘都許了親事,構不成太大的威脅,頂多給楚昭儀出出主意罷了。待九月底,薛茹第四回從宮裡回來的時候,便把楚惜寧招了過來。“娘。”楚惜寧進屋來行了一禮,只見薛茹斜歪在榻上,臉上滿是疲憊的神色。見到她進來,也只是揮手讓她坐在身邊。“明個兒陪著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