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秀的眼眸一一掃過她們,楚惜寧依然是打頭陣,一身火紅色的金線牡丹滾邊兒羅裙,較兩年前眉眼間已經多出了幾分少女的風韻來。她立刻轉開眼眸,瞧向楚婉玉,桃紅色的對襟裙衫,裙襬處繡滿了飄零的桃花,增添了幾分嬌俏。她的眼就移不開了,越瞧越覺得自己的姑娘長大了,已經有了幾分美人胚子的模樣了,心裡不由得悲喜交加。“娘。”楚婉玉似乎被她盯得不好意思,不由得輕聲喚了一句。盧秀一個激動,就上前去把她摟在懷裡,顫著聲音道:“玉兒,我的好姑娘。娘總算見到你了!”母女倆終究是沒忍住,抱在一起嚶嚶地哭了起來。四周人也被引得紅了眼眶,各個掏出錦帕按眼角。老夫人進來的時候,就瞧到桌邊的幾位姑娘都紅腫著眼,嗓子也啞了許多。“別一回來就引著人哭,有什麼話待會子用了膳,拉著玉兒去你院子裡單獨說。幾位姑娘正是長身子的時候,哭壞了眼睛可不好。”老夫人眉頭輕輕皺起,語氣不好也不算太壞。盧秀只敢低頭輕聲地應承下來,一句也不敢反駁。楚惜寧一見氣氛有些僵硬,連忙夾了一筷子菜放進老夫人的碗裡。“祖母,二嬸剛回來,孫女幾個也是心裡念得緊。實在沒忍住才想著玉兒年紀小,離了孃親。現如今二嬸回來了,玉兒也該高興些!想來以後不用跟著我,一切都有二嬸幫襯著她了!”楚惜寧柔聲說著,老夫人的面色稍微緩了緩,盧秀對著她點了點頭,臉上擠出一絲笑意算是答謝。一桌子人的心思都開始活動起來,盧秀不瞭解情況,只能想著楚惜寧是在警告她。若是她敢亂來,恐怕楚婉玉也跟著倒黴。楚婉玉則有些惶恐,生怕楚惜寧真的丟棄她。不由得疾聲說道:“姐姐,玉兒好些都不懂,還要你指點呢!”楚惜寧淡淡地笑了笑,也夾了一筷子到她的碗裡,輕聲道:“姐姐逗你玩兒的呢!這得看二嬸,二嬸要是不疼我,我可要回來找祖母哭!”她的這句話讓周圍的人都安靜了片刻,轉而盧秀反應了過來,連聲說道:“怎麼會不疼呢?寧兒都這麼大了,越發聰慧了,二嬸把你看得跟玉兒一樣!”老夫人一直沒吭聲,就看著幾個人說來說去,用了一碗飯後,她就先離桌了。自從出了楚明那事兒之後,老夫人彷彿死心了一般,後院的諸事她都不理會,就算薛茹孕吐厲害,把家交給了楚惜寧,她都沒插手。榮壽居的人一離開,飯桌上暗裡的波濤洶湧,立刻蔓延到表面了。楚珠首先發難,她眼角一斜,揚高了聲音問道:“二伯孃,聽說濟州熱鬧非凡,有沒有什麼新奇的玩意兒帶回來,改日也去東南院叨擾一二,讓我們見識一番!”盧秀面對她的刁難,顯然十分平靜,肅著一張臉說道:“新奇玩意兒倒是沒有,我到了濟州幾乎不出門。不過各位姑娘的禮物,我都準備好了,明日就送去錦繡園。”楚婉玉不想在第一晚,盧秀就和這些人鬧衝突弄得火大,匆匆扒了幾口飯,就拉著她離開了。母女倆徑直走回了東南院,楚婉玉暗暗打量著,雖這個地方不大好。但是院子裡收拾得都十分乾淨,看樣子三夫人並沒有苛待母親,她也稍稍放下心來。“娘,您這次回來,可是為了爹?女兒這裡攢了些銀子,您若是為了銀錢的事兒,千萬別和祖母開口”剛進了裡屋,楚婉玉就已經迫不及待地說了起來。她的臉上露出十分焦急的神色,二房那攤子事兒,她再瞭解不過。楚明什麼樣的德性,她也十分清楚。這兩年間沒有爹孃的侯府生活,她和楚惜寧親近了不少,楚昭偶爾來錦繡園會遇上,對於楚婉玉也會關心,每回送來的東西,從來都少不了她的。大伯對她偶爾的關心,導致她對自己的父親,從恐懼到厭惡。她更怕盧秀回來這麼一張口,會毀掉她現在和大房建立起來的感情。盧秀瞧著她急急地說著這些,心底一酸,輕輕捂住她的嘴。“好玉兒,娘怎麼會幹這種蠢事兒,給你添麻煩!就是因為處處聽你爹的,我們二房才落得這樣的下場。我早就看透你爹了,這回若不是他”盧秀到了嘴邊的抱怨又咽了回去,眼前的楚婉玉一顰一笑已經有了大家閨秀的派頭,這些齷齪事兒,盧秀不忍講給她聽。“放心吧,娘心中有數。這次回來,娘準備在侯府裡待上幾年,等著你出嫁!”盧秀拉住她的手,眼眶便紅了。楚婉玉面色一紅,轉而有些難以置信地說道:“娘,您說什麼呢?我到年才九歲,還有好幾年!”盧秀搖了搖頭,緊緊抓住她的肩膀,嚴肅地說道:“好玉兒,你聽你娘說,你和你姐姐不同,她的身份註定嫁進貴人之府。你和珍珠也不同,她們有爹孃撐腰,又是庶子之女,不要太高的門檻。可你”“你在京都裡沒有爹孃的撐腰,你爹還是被聖上趕出京都之人。世家大族不敢要你做兒媳,就算是次一等的門第,說不準也做不了嫡長媳!”盧秀越說越激動,她的聲音似乎帶著一種冷冽的力度,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