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先生,我覺得有點冷——”一句話沒完,我們眼前呼的一聲,有一條黑魆魆的怪物凌空掠了過去,同時鼻子裡聞到令人作嘔的濃烈腥氣。那怪物足有十幾米長,如一隻米袋般粗,但速度卻快得驚人,一閃即逝,轉入小樓的牆角後面。
飛月低聲驚呼:“那是什麼?又是蛇?”她用力貼近我,全身的力氣都貫注在手上,指甲幾乎嵌進我的肉裡。
準確來說,那是一條體型超大的巨蟒,以它的尺寸計算,大概可以毫不費力地絞碎一隻成年水牛的骨骼。
“別怕,跟著我。”我抬高手臂,變成了飛月攀登向上的柺杖。這種情況下,作為一個男人,最該做的,就是儘量讓身邊的女孩子寬心。這一點,與愛情無關,只是作為男人最起碼的義務。
馬燈的光一路上了二樓,靠在窗邊。
“風先生,她這麼做,豈不是很容易成為狙擊手的絕佳目標?難道不怕潛藏在山林裡的敵人暗算?”站在小樓門口,飛月漸漸恢復了冷靜,審時度勢之後,發現的正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方圓五百米之內,馬燈是唯一的光源,就連反應最為遲鈍的狙擊手都能迅速發現目標。暮色濃密得如同一塊吸足了水的海綿,山林頂上飄蕩著乳白色的霧靄,朦朦朧朧的,幻化出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圖形。
“請上來吧,登高才能望遠,一場好戲即將上演,豈能沒有觀眾嘉賓?”何寄裳倚在窗前。
她的一舉一動都有深意,我毫不猶豫地走進樓門,沿木梯上樓。
“風先生,咱們還是小心一點,好不好?”飛月在我身後遲疑地叫著,但旋即飛奔著追過來,氣喘吁吁地再次抓住我的手腕,“我覺得,有雙綠色的眼睛在黑暗裡盯著我,隨時都會撲上來。”
沙漠之鷹在我的右側褲袋裡,沉甸甸的,帶給我巨大的安全感。這種武器對於近、中、遠距離的高適應性,讓我有足夠的把握對抗任何出現在古寨內的敵人。
“沒事,應該是何小姐的護寨神,一定能分清朋友和敵人的。”據我所知,五毒教總部所在地那邊,幾乎家家戶戶都豢養巨蟒作為看家護院的幫手,甚至會馴化它們來照看小孩子。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人類的認知範圍和想象力始終不過是九牛一毛。
登上二樓之後,頓時覺得山風涼意十足,耳朵裡也灌滿了呼嘯的風聲。
何寄裳觸動了窗邊的機關,嘩啦一聲,向東的整面牆壁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排簡簡單單的木欄,全部古寨盡在俯瞰之下。這樣一來,我們向外看一覽無遺,自己也同樣暴露在敵人的視線之中,正犯了兵法上的大忌。
“別擔心,在他們拿到想要的東西之前,是不會盲目向咱們下重手的。馬幫的人粗魯,但卻絕不愚蠢,否則怎麼對得起他們方家老祖宗的金字招牌?”
何寄裳雙手扶在欄杆上,冷傲地昂著頭,任由山風繞來繞去戲弄著她的長髮。這一刻,她是個美麗而決絕的女人,給我的感覺好像隨時都能為了某個人、某件事慷慨赴死。
“他們要什麼?”飛月追問。
“碧血夜光蟾,據說有個印度來的科學家開了十億美金的價格收購它,馬幫的人很需要這筆錢,所以才會突然出手。當然,他們的戰書裡還提到一柄世界上最神奇的寶刀,就藏在我的小樓裡,如果能順便攫走,也是求之不得的意外之喜。”
何寄裳忽然冷笑起來,輕輕攏了攏頭髮,低聲自語:“難道他們以為,五毒教的人馬都是白痴飯桶嗎?為十億美金送命,為什麼世界上都是這種弱智的蠢男人?”
飛月也笑了,能夠發現碧血夜光蟾的蹤跡,我們的行動已經成功了一半。
樓頂響起了奇異的“沙沙”聲,從南向北,不急不慢,極富節奏地響著。
何寄裳眼睛裡有了光,輕輕打了聲呼哨,有個黑沉沉的蛇頭刷的一聲從屋簷上垂了下來,吞吐不定的紅色蛇芯發出“噝噝、噝噝”的怪響。
飛月迅速後躍,捉住了我的肩膀,驚懼之色溢於言表。
那條巨蟒的體積實在是太龐大了,猶如一隻巨大的水桶出現在視線裡,兩隻碧色的蛇眼死氣沉沉地盯著飛月。
“護寨神,他們是自己人,你去吧。”何寄裳輕妙地伸出左手,在蛇頭上“啪”地一彈。
巨蟒乖巧地翻了個身,倏地便不見了,空氣中只留下蛇類獨有的腥羶味,久久不散。
古寨的地勢由低到高,節節攀升,我們所處的位置,已經是最高點,再向後去,則是陡峭的山體。敵人要想進攻,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