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真的不能對敵人仁慈,那就是對同伴們的犯罪。我已經錯了一次,下次絕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你知道嗎?”她卸下彈夾,仔細檢查著衝鋒槍的準星。
唐小鼓的猝起發難,讓飛鷹等人陷入昏迷狀態,這一點的確是大家犯下的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難怪飛月會如臨大敵一般引以為戒。
“古寨的人並沒有侵犯咱們,就算不是朋友,也不會是敵人。”我降低車速,小心地穿過一條灌木叢中的小徑。盲目地樹敵,絕對不夠明智,我腦子裡正在思索可能打動何寄裳的理由。
顧傾城的情報不會錯,西南馬幫的人之所以沒有急著跳出來,是因為有更大的陰謀在後面,只等著半路下手,以逸待勞、毫不費力地攫取我們的探險成果。如果真的要動用武力的話,還是把力量留著對付他們好了。
飛月冷笑了一聲,不再開口,警覺地四下張望著,陡然皺眉:“風先生,我總覺得,有人在暗中窺視咱們?”
我先她一步感覺到了那種不懷好意的殺機,近處灌木中的小鳥一起噤聲,那是有人悄悄潛近的徵兆。我加大油門,迅速過了灌木叢,駛上了半邊靠山、半邊臨著溝谷的石板小路。
所幸並沒有什麼怪事發生,敵人貿然進攻的話,這麼近的距離,在飛月的衝鋒槍下肯定也討不了好去。
“是西南馬幫的人吧?我聞到有股混合著羊羶氣和汗臭的怪味,至少有五名敵人以上,他們的武器很輕便,不像是現代化槍械,大約是古老的弓箭,對嗎?”
飛月冷笑著,敵人膽敢以弓箭對抗衝鋒槍,真是愚蠢到家了。
我立刻提醒她:“注意看右側反光鏡,右上七十度左右,懸在山崖上的那株野棗樹。我懷疑這些不過是埋伏的哨兵,他們的重型武器一定是藏在近處某個山洞裡,隨時都能成為紮緊口袋的第一道繩子。”
飛月眼角餘光一掃,嘴唇倏地慘白一片。
這麼窄的山路,只要有兩挺機槍交叉封鎖,馬上就會變成一道鬼門關。我們沒有得手之前,這條路可以來去自由,一旦從山腹裡找到什麼的話,對方肯定會在第一時間下手。
晶石、黃金、阿房宮的珍寶——山腹裡的秘密早就把西南馬幫誘惑得蠢蠢欲動了,現在有我們這支免費的先頭部隊替他們探險取寶,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我有個極其不祥的預感:“如果西南馬幫準備動手,是否會順道把臥榻旁的古寨一起除掉呢?五毒教屬於江湖上桀驁不馴的異類,無法收服,更無法化敵為友,或許兩方勢力的火併會成為奪寶行動的前奏?”
喀的一聲,飛月再次退下彈夾,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已經是她第六次重複同樣的動作,充分顯示出了她內心的極度緊張。
“你怕不怕?”我笑了。
她像個被飛鷹的過分呵護寵壞了的孩子,一開始單獨執行任務就變得有點不知所措。這個樣子,讓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關寶鈴,心裡有一線針扎一樣的痛彈起來。我以為自己把那個名滿亞洲的美麗女孩子暫且放下了,實際上,沒有一種感情是能夠隨便拿得起放得下的。
“不怕,你說這句話的時候,真像我哥哥。”飛月也笑了,把彈夾橫在眼前,凝視著緊密排列的那些冷冰冰的子彈。
我堅信飛鷹不會有事,假如他們中的是唐門蠱毒,等老虎帶我們找回唐心時,她可以輕鬆破解任何毒術,恢復所有人的行動能力,甚至包括一開始就陷入植物人狀態的席勒。
五毒教所倚仗的只有“毒”,只要破除了這層屏障,她們甚至比普通江湖門派的防禦力更弱。不知不覺間,我又一次深踩油門,提高了車速,額頭和鼻尖也滲出了一層細碎的汗珠。
“風先生,你在擔心什麼?”飛月表現出了女孩子心思縝密的一面。
時速表提升到四十公里,車輪不斷地碾過小路上的碎石,猛烈地顛簸著。
“我擔心古寨落進馬幫手裡,碧血夜光蟾的神奇作用人人皆知,他們一定不會放過送到嘴邊的寶貝。”
更重要的一點,何寄裳是個很美麗也很動人的女子,我不想她被什麼人傷害。玷汙了她,就是玷汙了大哥楊天的威名。
方向盤左側的暗格裡,放著一柄威力驚人的沙漠之鷹手槍,那是衛叔特意留下的。他肯定知道我以前在埃及和北海道時做過的事,也瞭解我對槍械的偏愛。
任何時候,我都希望自己能儘可能地維護大哥的利益,特別是那個獨步天下的“盜墓之王”威名。像他那樣的人,一定是完美無缺的,像是十五夜的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