墩墩的黑色陶杯,容量大約為一兩。那酒瓶也是黑陶製成,像個生長變形的大肚葫蘆。
“請。”她舉起杯,仰面飲盡,向我亮了亮杯底。
這是中國人的喝酒規矩,先乾為敬。在這種山野環境裡,喝燒酒、吃野味是最入景的美事。我也幹了一杯,熱辣辣的酒直衝喉嚨,一直燒到胸膛裡,立刻渾身都是暖意。砂鍋裡燉著的是圓滾滾的蛇肉,飄著無以名狀的香氣。
“這些香草蛇性情溫和,以草根小蟲為食,對習武的人恢復內力損耗很有幫助,你可以多吃一些。”她暫且卸去了江湖人的偽裝,我們雖然只相識一天,卻藉著暗夜、微雪、佳餚、烈酒,成了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
“在遇到他之前,我也不相信世界上會真的有‘逾距之刀’這種武功。那一年,我剛滿十六歲,也就是老教主剛剛下令冊立我為五毒教聖公主的時候,也是深冬時節。要想正式登上聖公主的寶座,我必須要為教裡做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才能服眾,於是我選擇了進入西南深山,尋找傳說中‘肋生雙翅的蛇’,並且要帶回去培育,以增強五毒教繼續在江湖上一枝獨秀的地位。”
我耐心地聽著,雪花在階前鋪了薄薄的一層,像是黑夜裡的一張白色地毯。降雪的區域基本延伸到村寨也就到了盡頭,所以我知道回去接應探險隊的梁威,不會受雪天的困擾,明天一定能趕回來。
今晚,我該儘可能地放鬆心境,聽何寄裳講完她和大哥之間的故事。
“那時,這裡還沒有村寨,只有一間空蕩蕩的小草房。我向南五公里後,並沒有發現特殊的蛇類,只有普通的草上飛、硃砂風、見月死,而這些蛇類,早就成了五毒教豢養的家蛇,沒有絲毫髮現價值——
“黃昏小憩的時候,我突然發現了一窩山豹,共有三隻,應該是剛剛滿月的樣子。十六歲,還是童心未泯的年紀,所以便用樹枝和藤條編了一個大筐,想把它們帶回去,作為意外收穫。我當然知道處在哺乳期的豹子,不會遠離自己的幼崽,但我早在雲南時,就經常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