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了上衣,赤膊站在場中。眾人齊聲喝彩。
唐承歡冷眼觀察,見他個子不高,但身體結實,兩臂肌肉虯結,看來極有威勢。他早已從下人那裡打聽過,情知唐成器練的拳法叫“虎豹嘯山林”,走的是外家硬功路子,因此專挑了“*拳法”中的“閃”、“隨”、“引”三路中的數招練得滾瓜爛熟,首先從招式上便給他來個以柔克剛,更多一層勝面。但此時瞧見對手強勁有力的臂膀,心下還是有些發虛。
唐成器待他站定,喝道:“好了麼?我可等不耐煩啦!”
唐承歡忍住心虛,緩緩吐了兩口長氣冷靜下來,斜身探手,輕喝道:“來吧。”
唐成器虎吼一聲,拔拳掃來。唐承歡初次對敵,應變略差,瞧見對手揮拳時的破綻一縱即逝,拳頭卻已呼嘯而至,只得退後幾步。唐成器借勢逼近,雙拳一上一下直取他上、中兩路。唐承歡再次瞧見對手揮拳時的破綻,但心裡藏著虛懼,拿不準時機,只得連連後退。二人一進一退,轉眼間已過了十招。
唐成器每進一步,眾少便是一陣大聲喝彩,令他士氣高漲,拳頭舞得虎虎生風。唐承歡卻越戰越驚,早先的自信隨著眾少的喧鬧聲漸漸消失殆盡。好在他心思機敏,身法又習了多年,退讓間圍著柳樹兜圈子,才暫時未被對手逼入死路。但這樣此消彼長,落敗已是遲早的事。
正苦苦支撐,眼角餘光瞧見張順帶著十數名茶農子弟奔了過來,人未至聲先發,一齊大叫著:“小歡雄實起,小歡雄實起!”
唐承歡心頭一跳,對張順生出無比感激的心情。同時又奇怪,唐門嚴禁張順等茶農子弟四下亂走,他們怎能來到此處?
唐成器鬥得興起,見他接連退後,也不著急,故意想要貓戲老鼠般狠狠羞辱他一番。此時瞧見一幫窮少年衝了過來,不奇反喜,大叫道:“‘歡師兄’雄不起來啦,哈哈哈!”
唐益芝、展老三等人迅速聚在一處,磨掌擦拳,喝問道:“野小子們,敢來這裡撒野?”
張順理也不理,帶著窮少年們站到一旁,大聲為唐承歡鼓氣。
唐阿嬌阻住唐益芝等人吵鬧,低聲道:“我們既然和歡師兄約定好了比武,他的朋友過來觀戰,我們也不好多說。”
眾少大奇,卻又不好多嘴,只是神情鄙夷地不停打量這幫葛衣爛衫的窮少年們。
這時場中對戰的二人情勢起了大變,唐承歡身姿瀟灑的縱橫來往,逼得唐成器如無頭蒼蠅般團團亂轉。眾人瞧得精彩,也就不再吵鬧。
原來唐承歡被張順的到來鼓舞了士氣,聽見唐益芝等人對張順等人語帶侮辱,心頭怒氣漸生,虛懼之意蕩然不存,此前覺得甚難把握的對手破綻,一下子容易了起來,當下不再一味躲閃,而是按照“*拳法”退中有進、讓中帶逼的招數,只兩個照面,便在唐成器鼻子上狠狠打了一拳。
唐成器鼻血長淌,心頭狂怒,瘋了似的掄著拳頭。唐承歡忘了驚懼榮辱,一心融入拳法之中,數日來的苦練發揮到極致,竟似閒庭信步一般,輕輕鬆鬆又在他身上擊中數拳。饒是唐成器身體壯健,卻也吃不住這許多打擊,疼得五官扭曲。但他有股子狠勁,雖然揮出的拳頭已不成章法,卻無退卻之意。
又過數招,場中靜了下來,只聞唐成器的粗重呼吸聲。唐承歡瞧見一身是血的對手頑強拚命,漸生憐憫之心,和聲細氣的道:“好啦,今日比武不分勝負,來日再戰吧!”
張順瞧見唐成器極為虎猛,對他是唐門公子哥兒的厭惡淡下不少,也叫道:“小歡,你的拳頭還不夠硬,再戰下去打不死他,會累死他,收手吧!”
唐益芝等人一時作不得聲,唐阿嬌輕咬下唇,叫道:“成器,這場比武咱們輸啦,十日後再讓展老三出戰好了,快退回來。”
唐成器充耳不聞,紅著眼拼命舞著拳頭。唐承歡靈機一動,連著使了幾招“*挪蓮”,來回幾個大跨步,引得唐成器轉了幾個大圈子,一下子立足不穩,砰然摔在地上。
唐益芝等人趕緊衝上前將他扶了起來。唐成器早已脫力,剛才全憑一口氣支撐,此時一倒下,渾身便如散了架似的,想要掙脫再戰,卻已無能為力了。
張順大笑著上前拉著唐承歡,高聲道:“小歡,看不出來你長得**的,卻是個練拳的好手。”
唐承歡面上一熱,道:“幸虧你來了,否則說不得我便輸了這場架。你們怎麼進來的?”
張順斜眼掃了一下唐阿嬌,道:“喏,那小婆娘使人帶我們進來的。”
唐承歡大奇,道:“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