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已經要過年了,家家戶戶都在提前作準備,一些商家更是提前掛起了喜慶的大紅燈籠,噩耗傳來,大紅燈籠馬上被撤了下來,取而代之的蒙上白布的燈籠,無數百姓自發地在家門口擺上了祭案,定州城內馳道兩邊,百姓將寄託哀思的白綢系在樹上,隨風飄揚。
更多的退役老兵從家中走了出來,聚集到軍帥府門前,自動地按照退役前的軍銜排成整齊的隊形,振臂高呼,“給我們武器,給我們戰馬打到遼瀋去,踩平曾呂賊”這一批批的老兵之中,大都是歲數較大,或者身有殘疾,但此刻在寒風之中,呼吼呼嘯,令觀者無不熱血沸騰。而在定州城外,更多的退役軍人正在向定州城聚集。
傾城在震驚於李清在定州的受擁戴程度的同時,也知道時不我待,此時憑著她,是萬萬彈壓不住場面的,如果這些退役軍人鬧將起來,可不是玩的。
定了定神,她從書房中捲起一疊文案放進袖中,走向後院,那裡,是囚禁尚海波和路一鳴的地方。
尚海波呆坐在方桌旁,雖然被軟禁了,但並沒有受什麼苦,房子裡的地龍燒得很旺,屋裡溫暖如春,桌上美酒佳餚,一應俱全,只是此時,尚海波形容枯槁,似乎在幾天之中,老了十數歲一般。
“尚先生”傾城走了進來,坐在尚海波的對面。“您都知道了吧?”
尚海波緩緩地抬起頭來,憤怒地眼神逼視著傾城,“你可以笑了,你終於成功殺夫,並將定州基業毀於一旦了只可惜,你的下場註定好不了。”
傾城眼中閃過一抹痛苦的神色,但轉瞬之間,就被另一種堅毅反取代,“尚先生,事已至此,何須說這些沒用的東西,外面已是群情激憤,越來越多的退役士兵湧向定州城,定州被迫閉城,將他們擋在外面,但這種情形是不可能持久的。我希望尚先生能出來主持大局,安撫這些士兵和定州百姓。”
尚海波嘿的一聲笑:“你既然籌謀很久了,對此不會沒有預料吧,定州越亂,豈不是越趁了你的心願,不,是趁了天啟皇帝的心願。”
傾城站了起來,在房間裡走了幾個來回,轉過頭來,雙手撐著桌面,目光炯炯地盯著尚海波:“尚先生,大帥打下這片基業不易,如今大帥不在了,你要看著整個定州分崩離析,各位大將擁兵自重麼?”
“這不是正是你希望的麼?如此一來,天啟豈不是正可趁此機會,將他們分而擊之?”尚海波冷笑。
“不,我不希望”傾城斬釘截鐵地道。
“大帥圖謀推翻大楚皇朝,作為大楚皇族的一員,我是絕不願意看到這個局面出現的,所以,當袁方找來時,我雖然猶豫,但仍是答應推動這一謀殺大帥的計劃,現在,這個計劃成功了,大帥死了,定州沒有了領袖,爭霸天下已成泡影,眼下定州所有人中,沒有誰能替代大帥的地位,我答應哥哥的已經做到,定州將永不會再威脅到大楚的統治了,對於大楚,我傾城已是問心無愧。”
尚海波抬起頭來,看著傾城。
“但是,現在,我不得不替我的孩子們打算了”傾城緩緩地坐了下來,“作為大帥的兒子,濟世在未來必然會成為哥哥的眼中釘,如果定州勢力分崩離析,將來濟世將失去他自保的基礎,所以,我需要你站出來,收攏定州將領和文武百官,以濟世為主,以定州為基業,替大楚守著西陲,只要定州兵將猶在,濟世可保一生平安”傾城緩緩地道。
“你還在巧言令色鼓動於我麼?你的目的還是要撤回過,王,呂三大主力師,將這中原數州拱手讓給天啟吧?”尚海波冷笑。
傾城嘆了一口氣,“大帥沒有了,難道定州還有與我哥哥抗衡的本錢嗎?三大主力師,互相之間,恐怕誰也不會服誰,除了你尚軍師還有資格號令他們,還有誰可能讓他們聽令,其它人誰還能做到這一點,他們倘若不撤回,只能面臨著被洛陽一一殲滅的命運,撤回來,雖然失去了中原數州,但憑藉著三大主力師強大的兵力,我們仍然可以為濟世保住最後的安身立命之所,只需主力尚存,洛陽方面就不敢有所異動,尚軍師,大帥已經去了,你難道不應當替他的兒子打算一下麼?”
“當初你發動政變之時,為什麼不想想大帥的兒子?”尚海波恨恨地道。
“我說過了,我是大楚的公主,只能先想大楚,再才能想自己的兒子,尚大人,這已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兩全齊美的辦法了,大楚將繼續存在,大帥也香煙不絕。難道你要一意孤行,真想要玉石俱焚,讓大帥什麼也不能留下來麼?”
尚海波頹然嘆了一口氣。
傾城看著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