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尚海波沒有眾人想象中的那樣感激涕零,神色亦是淡淡的,“臣下既然決定歸附陛下,那必然會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以助大楚重現輝煌,再統天下。”
“好,好”天啟附掌大笑,“這正是我所期盼的。”
向平插話道:“尚大人,我一直有一事不明白,還請尚大人為我解惑。”
尚海波道:“候爺請講。”
“定州位居西陲,李清到底有什麼了不起的本事,能在數年之內平定蠻族,並且發展出偌大的勢力的?尚大人一直跟隨在李清左右,參於制定了各項政策,那麼,這些政策能否移植到我們大楚,能否與定州一般迅速見效?”向平問道,房內諸人都立時豎起了耳朵,這一問直插問題的核心,也是李清賴以生存的施政綱領,可以說是定州崛起的根本,這些年來,洛陽朝堂也下了大功夫來解析定州的各項政策,但大都是不得要領。
尚海波微微一笑,知道房中諸人都是有些迫不及待,清了清嗓子,道:“聖人有云,民為重,社稷次之,君再次,各位對這句話想必是耳熟能詳得了?”
“當然”向平不滿地道:“這些大道理我們都懂得。就不用尚大人來解說了。”
“好”尚海波問道:“那麼我請問向候爺,大楚可真正做到了?”
向平不由語塞,他自然也可以有一些冠冕堂皇的話來搪塞,但今天既然是小規模的高層會議,一些虛話,套話自然也就不必再說了。大楚政權過去是建立在豪門大閥統治的基礎上的,直到豪門大閥尾大不掉,開始威脅到大楚的統治,天啟才不得不斷尾求生,但即便如此,現今的洛陽政權依舊是極度依賴這些盤踞各地的大家,只是讓這些大家比之以前大大收斂而已罷了。
“道理人人都懂,但真正要做到卻是極難的”尚海波嘆了一口氣,“定州的施政綱領,說白了,就是將這一條真真正正地落到了實處,是居有其屋,穿有所衣,食有所糧,老有所養,少有所依,鰥寡孤獨者皆有所得,定州李清之所以在定州所轄區域之內一呼百應,威望之高無以復加,皆是因為得到了所有底層百姓的全力支援而已。”
“僅僅如此而已?”屈勇傑有些難以相信,“可定州勢力如今橫跨半個大楚,轄區之下,世家依舊存在,而且湧現出了無數的新興貴族,李清如何平衡這兩者之間的關係?”
前面尚海波說得很簡單,但真要做起來卻是極難,老牌世家也好,新興貴族也罷,都是要聚斂財富的,而聚斂財富,說白了就是掠奪,掠奪誰的,自然是升斗小民的。
“觀大楚豪門,大都佔據著無數的良田,或買或奪,總之便是以劫掠土地為目的,以此來聚斂財富,但在定州轄下,你是看不到這一點的,定州有一個極重要的措施,就是還田於民,李清當年曾與我開玩笑說,在他治下,他要打土豪,分田地,讓每個老百姓都有屬於自己的一份土地,有恆產者有恆心,只有每個百姓都有了自己的一份資產,他才對政府有認同感,有責任感。”
“土地從那裡來?巧取豪奪那些世家或地主們的田產麼,這豈不是要激起民變?”天啟問道。
尚海波微微一笑,“陛下有所不知,這些政策的最初施行,是在定州,而定州當年經過蠻族入侵,已是支離破碎,豪門世家要麼舉家外逃,要麼滅門絕戶,大量無主荒田被拋棄,這為定州實施這一政策掃平了最大的障礙,最初這一政策實施極為順利,當初,李清甚至因為人丁太少,大量的田地無法分配下去,無人耕種而拋荒極為苦惱。”
“後來隨著定州的日益興旺,人丁每日都在大量增加,土地也開始出現緊張趨勢,但恰在此時,定州在對蠻族的軍事上獲得巨大勝利,攫取了草原廣闊領土,於是以上林裡為中心,幾乎等於大楚一個州的土地被開發了出來,這極大地緩解了這一政策繼續實施的困難。”
“最後,李清陸續獲得了並,蘆,衛,全,金等州,在這些州中,定州採取的政策是贖買,從地主手中以銀錢收購土地,使其迴歸公有,然後再將其分配下去。”
“那些地主豪門願意麼?”天啟訝然道。
尚海波笑道:“定州赫赫兵威之下,誰敢不願,誰能不願,何況這些地主也不是沒有所得,定州付給他們的可是白花花的銀子。”
“此亦是巧取豪奪也,如何能讓人心服?”天啟搖頭,“但定州治下,那些世家為什麼對李清如此服貼,難道是真怕了他的刀槍?”
“非也”尚海波搖搖頭,“李清說過,你把人的一扇門給關上了,就一定要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