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羊角灣一場夜戰,左富殘餘的三十多條小漁船被擊沉近二十艘,而定州水師這邊,擱淺的千料戰艦被付之一炬,擊退左富之後,定州水兵竭力將船上的八牛弩,投石機等重型武器搶救了出來,然後便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條戰船慢慢地燃燒,沉沒。
這種交換比讓鄭之元大為惱火。
此時,在定州水師控制的海港區的三個方向上,對手已集結了大量的部隊,人數多達數萬,根據以前的情報,可以預料,還會有更多的部隊向這裡集結,對定州水師形成巨大的壓力。雖然對面的大都不是正規軍,甚至還是扛著鋤頭魚叉的農夫漁民,但那畢竟是數萬個人,而不是數萬頭羊,如果對方有一個高明的將軍來指揮話,那定州水師在未來一段時間內,將會面臨極大的困境。
鄭之元已暫時地放棄了揮軍前進的意圖,自己能動用上岸作戰的部隊只有五千的陸戰隊,一旦陷入敵人的汪洋大海,能不能回來還是兩說,再說了,鄭之強又帶走了一千五百名陸戰隊,此時自己手中只剩下了三千五百人,雖然自己從水兵中抽出了一部分人暫時加入陸戰隊,但也只不過將登陸作戰部隊擴充到七八千人而已。
在接到李清的進一步指示之間,鄭之元決定利用港口區的陣地,以及海上戰艦的強力支援,對敵人形成有效的殺傷。儘量地讓對手因為大規模的損失而被近撤退。
他清楚,這種因一時血勇而組織起來的軍隊,在血性被殺沒有之後,在悍勇被滅殺之後,潰散便將只是時間問題,或許那個時候,便是自己出擊的時候了。
而這場戰事的第一階段,將是最為困難的階段。
五月二十八日,天氣極好,碧藍的天空上,白雲朵朵,陽光傾灑,海風徐徐吹來,平靜的海面層層盪開,鱗鱗波光從遠處向著海岸湧來,擊打在岸邊,發出啪啪的脆響。有海鳥在海面上自由地飛翔,不時箭一般地直插水面,鳥爪在水裡輕輕一抓,便有或大或小的魚兒被凌空提起,半空中落下一連串的水珠,被光線穿透,變成七彩的珍珠,紛紛灑灑地落下。
岸海相連之處,一支海碗大小的烏龜悠閒地在沙灘上爬行,留下一路的腳印,碎石之間,拳頭大小的螃蟹往來穿梭。有水鳥落下來,邁著優雅的步子走到慢吞吞的烏龜身前,伸出長長的鳥喙,敲擊著那厚厚的龜殼,烏殼的頭縮了回去,靜靜地伏在沙灘之上,嗒嗒的鳥喙敲擊龜殼的聲音顯得分外清晰。
安靜,天地之間一片詭異的安靜。
咚,咚咚
一個單調之極的鼓聲陡地在天地間響起,正在向海面衝刺的水鳥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重新飛上高空,往來盤旋,正在努力敲擊龜殼的水鳥陡地抬起頭,頭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碎石之間忙碌的螃蟹驀然停了下來。
咚,咚咚
鼓聲依然一次次地響起,漸漸地,十面大鼓,百面大鼓,同時捶響,聲震九宵。
海面上盤旋的鳥兒立即振翅遠去,敲擊龜殼的水鳥也騰空而起,那隻慢吞吞的烏龜旋即探出頭來,用盡他最快的速度轉身向海裡奔去,碎石之間的螃蟹也動了起來,尋找著可以遮身的石頭縫隙,努力將自己的身子塞進去。
天地之間似乎突然沸騰起來了。
“護我家園,向前護我妻兒,向前”
一聲聲怒吼聲從成千上萬人的嘴裡吼出,漫山遍野的人邁著步子,步步逼近那一道防線,這些人光看外表,並不是軍人,他們衣著五花八門,有的手裡持著大刀,有的持著長矛,更有的手裡只是握著鋤頭,扛著魚叉。他們面無懼色的蜂湧而上。
起初他們還保持著一定的隊形,隨著他們開始奔跑,便變得毫無章法可言,有的地方密,有的地方稀,有的地方甚至前後脫節。
他們唯一的共同點便是臉露堅毅之色。
唐虎提著雙刀,皺著眉頭,看著防線對面漸漸接近的對手。“見他孃的活鬼了,這都是些普通老百姓,怎麼跑來了?這不是尋死麼?”看著那些或老或少的面孔,唐虎的手微微有些發抖起來。
他轉頭看向停泊在海港之中出雲號上,鄭之元的指揮部就設在那裡。高高出雲號的指揮甲板上,兩個人矗立在船舷邊,正是鄭之元和鍾靜兩人。
出雲號高高的樓臺能讓他們很清楚地看到對面的情況,鄭之元眼中閃動著寒光,“驅使老百姓上陣,這種事情也做得出來,等我們拿下此地後,想出這等注意來的人,我要將他千萬萬剮。”
鍾靜也是微皺眉頭,“兩軍對壘,無所不用其極,鄭將軍,也許在他們眼中,我們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