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但站在那裡,卻仍保持著長久以來形成的軍人風氣,腰挺得筆直,國字形的臉堂不怒自威,兩道鋒銳的眼光在李清的身上掃來掃去,精心修飾的八字鬍隨著嘴角的牽動而微微搖擺。
李牧之也在看著面前的這個有了大出息的兒子,二十歲了,這是他第一次真正地仔細地端詳他,在以前的十五年裡,自己沒有給他一個父親應有的關愛,而是由他自生自滅,甚至在夫人的要脅下,連祖譜也沒有讓他入,他知道夫人的那一點小心思,如果讓李清入了祖譜,那未來襲承爵位的將是面前的這個長子,大楚向來有立長不立嫡,立賢不立嫡,以長為尊,以賢為貴,這也是長久以來大楚世家豪門崛起的最重要的因素,所有世家家主,基本都沒有廢柴。但現在,他似乎已不再需要了,他才二十歲,已官至定州軍大帥,再有了李氏做後盾,以後的前程將不可限量。或許,李氏將會出現第二位公爺,那將是大楚有史以來最為輝煌的盛事,一門二公三候,除開他們李氏,還有那個家族有可能做到這一點,想到這裡,他不由驕傲起來,這是我的種。
兩人就這樣隔著數丈的距離對視,誰也沒有先開口的意思。
看到如此詭異的父子重逢場景,一邊的李華又開始擦汗,而緊隨著李清而入的楊一刀與唐虎則目不斜視,眼光只是盯著李清,在他們的眼中,也只有李清,至於怎麼對待候爺,當然要看將軍的意思,楊一刀還好一些,但唐虎的獨眼中卻不時閃過兇光,此時他的腦子卻在想,要是將軍和候爺打起來,自己鐵定是要幫將軍的。
清風默默地立於李清後側一步,緊盯著李清,生怕他當場發作。
院子裡安靜到令人窒息。
作為父親,李牧之萬萬沒有先開口的道理,那怕是他之前有萬般的對不起李清,他也不會說一句抱歉,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這是萬古不移的鐵規紀,而李清,似乎也有不開口的道理,我以前在生死線上掙扎的時候,你何曾理過我的死活,可曾想過我是生是死,吃得飽穿得暖嗎?現在我打下了一片江山,你們便巴巴地想要我回來了,要知道,如果還是以前的李清,說不定會很驕傲地向李牧之說一聲,爹,我回來了。但現在的他卻毫無這種感覺。
兩人對峙片刻,時間並不長,但院子裡的眾人都覺得似乎過了一個世紀,終於,李清的嘴角再一次牽動了一下,露出一個讓清風熟悉的笑容,清風知道,一旦李清露出這個表情,便代表他想通了什麼,清風舒了一口氣。
果然,李清大踏步向前走去,一直走到李牧之面前,雙膝跪下,兩手撐地,叩了一個頭:“父親,我回來了!”
李牧之終於難得地露出了笑容,“嗯!起來吧,這一路奔波,辛苦了,又再皇宮裡待了半天,想必也累得緊,屋裡說話吧!”說完這幾句話,轉身便向屋內走去,李清爬了起來,緊跟著走進了大廳,院子裡眾人都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獨眼龍唐虎眼裡的兇光終於消失。楊一刀卻橫了他一眼,別人不知道這傢伙,他們兩人在一起搭夥太久了,獨眼龍屁股一厥,楊一刀就知道他想拉什麼屎。
李華也終於放下心來,擔心的衝突沒有發生,只要兩父子坐到一起,坦承地談上一次,父子之間有什麼不能解決得呢,更何況就候爺而言,並沒有什麼太多對不起李清的地方,主要還是主母當年太過份,想起主母裘氏,李華又不由嘆起氣來,這位出身高貴的主母,也應當是今主角之一的人今天卻不在候府裡,她賭氣回孃家了。
這位主母,還真是沒有眼光啊,難道看不見李清那遠大的前程嗎?她的嫡子李鋒完完全全就是一個紈絝子弟,就算將來繼承了爵位,也不可能撐起威遠候府,而有這麼一個同父異母的哥哥當靠山,那就又完全不同,為什麼就不能向李清服軟呢,那怕是象徵性地做出一個姿態,李清也不會錙銖必較,李華相信,像李清這樣能白手起家做出如此大事業的人,就絕對不可能是心胸狹礙之輩、
大廳裡,李清在說,李牧之在聽,兩人神色都很平靜,不像是久別重逢的父子,倒更像是一對普普通通的上下級。
“這幾次作戰都可圈可點,你的戰術都運作的很恰當,只是當時出雞鳴澤偷襲安骨太過於行險,你那千多殘兵,一旦失敗,就是萬劫不復的命運,你知道嗎?”李牧之道。
“我知道,但當時的情形,不如此,我們很難撐過那個冬天。置之死地而後生,如是而已。”李清回答道。
“可當時你二伯給了你十萬兩銀子,用這些錢買糧足以支撐。”
李清沉默片刻,“我習慣於靠自己,而不將未來寄託在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