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彈劾的幾位大臣,其實自己並沒有犯什麼錯,大多是家人犯了錯,而他們包庇縱容。
當然,小汙小拿是有的,這是官場的潛規則,大家都這樣,誰也不會說誰。皇上大多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哪個皇帝都不敢保證,自己清了這批官員,下一批不會貪汙,而這次秦寂言也沒有拿小貪小汙的事當罪名。
這次被彈劾的官員中,只有一個戶部官員是因為自己與地方官員同流合汙,貪汙了河道銀子,被御史彈劾了。
有人開口,其他人也立刻辯白:“聖上,臣的妻子,臣的妻子……臣不知呀,臣真的不知,肯定聖上還臣一個清白。”
這位大臣是刑部的官員,他的妻子借他之名包攬訴訟,只要給得起銀子,殺人放火也能判無罪。
而這些事,錦衣衛查過,這位大人確實不知。不過這位大人懼內,妻子做的事,他根本不敢過問。但是,就算他不知情,他的妻子卻是用他的名義辦的事,他想要逃罪幾乎不可能。
……
除了自身貪汙銀子的戶部官員外,其他的臣子都開始自辯,試圖把自己從這些罪名中摘除。
而隸屬太上皇那派的官員,見這些大臣將罪名推到家人身上,也開始出來與秦寂言爭鋒,並且牽扯出朝中不少官員。
朝中大臣,家裡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妻妾一多,子女也就多,是非也就多。男人一向在外奔波,家中的事難免會有盯不到的地方,子孫也不可能個個有出自息,要揪個錯真不是什麼難的事。
再說了,就算你沒錯,你妻子、兒女沒有犯錯,你的宗族呢?
大家族,成千上百的人,要從裡面挑個品行不良的人,會是難事嗎?
在秦寂言的放縱下,大殿瞬間變成了菜市場,太上皇派系的官員,為了保住自己的中堅力量,開始不遺餘力的拉其他人下水,試圖將所有人都拖下水,好讓皇上法不則眾。
而那些個大臣被攻擊,又豈能甘心,他們能不反擊回去?
京城就這麼點大,很多事放在臺面下的事皇上不知,可這些人卻多少會知道一些。就算不知也沒有關係,捏造罪名,含沙射影會不會?
別說人在官場,就是普通人活到三四十歲,也不敢說自己清清白白,一點錯也沒有犯。
於是這個早朝,就變成各派官員互相攻擊,互相抹黑的大會……
封首輔原以為,秦寂言只是想要處理太上皇的人,現在看到這局面,他終於明白秦寂言的目的了。
皇上這哪裡要處置太上皇的人,他這是要把朝堂的水攪渾,要把所有人都拖下水,把所有大臣的把柄都握在手上!
身為內閣首輔,身為百官之首,封首輔做了這麼多年的官,他很清楚這些京城是什麼樣子,皇上真要辦某個人,能弄不出一個必死的罪嗎?
皇上看著是要對付太上皇派系的人,可卻只丟擲幾個不大不小的罪名。這些人為了活命,能不死命自救嗎?
罪名都是實打實的,想要撇清幾乎不可能,那撇不清怎麼辦?
當然是讓所有人都黑!
大家在京城為官,彼此抬頭不見低頭見,有些事不說可並不表示旁人半點不知。皇上要對付他們,他們就不客氣的把皇上的人拉下水。
現在,大家身上都一樣有罪名,皇上總不能只處理他們這批人,對自己的心腹就不處理吧?
太上皇派系的人見秦寂言沒有坑聲制止他們,自以為自己佔了上風,抖的更加歡樂了。連禮部某個官員,不小心睡了自己兒媳婦的事都給說了出來。
聽著一件比一件荒唐的事,秦寂言可笑又可氣。
這就是大秦朝的官員呀!
這就是他治理下的大秦朝!
他知道人無完人,可這些人作為大秦的官員,作為大秦的棟樑之材,他們背後不堪的一面,著實是讓他開了眼見。
吵吵吵……底下的人越吵越激烈,彼此抹黑也越來越兇殘,秦寂言一直沒有吭聲,他倒要看看這些人能吵到什麼時候?
沒有讓秦寂言失望,這些人在大殿上足足吵了近三個時辰,直到腹中飢餓,口乾舌燥,這才停了下來,然後……
眾大臣似乎現在才記得秦寂言還坐在龍椅上,一個個膽戰心驚,面露不安,惶恐的請罪。
秦寂言看著這群裝模作樣,比他還能裝的臣子,臉色越發的難看,緩慢而沉重的道:“吵夠了嗎?還要繼續吵嗎?”
“臣惶恐,肯請聖上恕罪。”眾大臣齊齊跪下,心有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