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人家閨女,呔!
那個糟老頭子,你給本女俠站住!”
說罷也跟著翻入晏亭的院子,不待站穩步子便追著晏痕的身影衝進了晏亭的房間,可瞧見房間裡的情況的時候,萱草雅的身子不禁打了個顫,大聲道:“師兄!”
晏亭跪坐在地上,摟著蒼雙鶴的身子,她身上寬大的袍子半滑了下來,露出半個圓潤的肩頭,上面散著凌亂的髮絲,晏亭的表情有些木然,口中絮絮的念著什麼,聽不太清楚,她的手顫抖著撫著蒼雙鶴的面容,間或還要笑上一笑,那樣的蒼雙鶴讓萱草雅緊張,而那樣的晏亭卻令萱草雅害怕。
萱草雅清楚即便蒼雙鶴身體內有殘毒,卻萬萬不可能會在這個時候損了自己的性命,若是如此輕易的就死掉了,那也就不是她的師兄了,可晏亭的反應卻委實讓萱草雅害怕,怕蒼雙鶴和卿玦兩個人的深情外加睿王的好奇心早晚有一天會將她逼瘋。
晏痕痛心疾首的看著晏亭,半晌也只是小聲的說了句,“雲兒。“然後便默了聲。
萱草雅遲疑了片刻之後,緩步上前,蹲在晏亭身側小聲的說道:“找人來給師兄瞧瞧吧,若是一直這麼擺著,恐怕真的會沒命了。”
晏亭聽見了萱草雅的聲音,緩緩的側過了臉,對著萱草雅露出一抹含淚的笑,緩慢的,好像當真不知緣由的問了起來,“為何要醫?”
如今近距離的看著淚流滿面的晏亭,萱草雅已經跟著揪心,又聽見她的問題,竟一時哽住了,想著怎樣說才會讓晏亭醒神。
晏痕終究隱忍不住,上前一步拉扯了晏亭的手臂,晏亭茫然的抬起了頭,不想晏痕重重的甩了一巴掌過來,將她的臉硬生生的打偏過去。
清脆的巴掌聲令一邊的萱草雅也吃了一驚,快速上前扯著晏痕厲聲道:“你這糟老頭子憑什麼打人!”
晏痕並不理會萱草雅的質問,顫抖著手指著晏亭怒聲道:“枉費陰業先生苦心教導了十幾年,究竟還是這麼沒用,沒用便也罷了,好歹蒼雙對你這樣的好,你怎可如此的冷情,你不是我晏痕的女兒。”
說罷上前一步從萱草雅懷中抱起了毫無反應的蒼雙鶴,轉身向臥榻走去。
晏亭跪坐在地上,維持著被晏痕打偏臉的姿勢不動,即便懷中已經沒有了重量,可手臂依舊擎著,良久,聲音模糊的說著:“若是有那個可能,我寧願選擇投生在尋常人家,如果我不是晏亭多好,不是晏亭就可以毫無顧忌的和喜歡的人離開這裡,可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怕被人知道我是女兒身,也不必擔負所謂的安邦定國,我只是一個尋常的女子,我沒那麼大的能力承受那麼多的責任,我感覺自己好像要死了,或許上一刻躺下之後,下一刻便可以真正的解脫了,為什麼活著這麼累……”
放下蒼雙鶴的晏痕聽見了晏亭的聲音,身子猛地僵直,不敢回頭去看此刻落寞的晏亭,過了許久,才吃力的說了起來:“可是沒有如果,這個世上從來沒有絕對的公平,既然你生在我晏家,那麼這些就是你該擔負的,你別無選擇。”
“沒有公平?”
晏亭嘴角勾起一抹笑,眼角的淚越滾越多,沾溼了她胸口的衣服,怎麼會愚蠢的想要要求公平,公平只是傳說中才有的東西,又想起來花海中驚世絕豔的男子,山花爛漫時,他枕著她的腿,伸手貼著她的臉,柔著聲音呢喃:“流雲,或許也只有如你這樣受過孤單的人才會懂得我的心傷,活了二十幾年,我一直覺得老天待我何其不公,如今,我有了你,便不會再抱怨,如果用那二十幾年的寂寞換你一世相守,我會覺得,自己是這世間最幸運的男子……“
“卿玦,卿玦呢?”
那話在這一刻異常的清晰了起來,麻木的雙腿支撐不起身體的重量,便跪著轉身,看見身邊碎成一塊塊的碎玉,顫抖的雙手,不管那玉片是否能傷害到自己,急切的將它們攏在一起,喃喃的重複著:“我是個廢人,我這麼沒用,什麼也守不住,卿玦送我的,我守不住,它碎了,怎麼能碎了呢?”
指間已經出現了血色,萱草雅伸手抓住晏亭的手腕,大聲道:“晏亭,師兄不會死,卿玦也會回來的,你別這樣,別嚇唬我,你不想扮男人,那就讓師兄帶你遠走高飛,什麼賭注。什麼天下,那些跟你有什麼關係,它們有真正關心過你麼,若是沒有,憑什麼要求你的付出,你別這樣,這樣還怎麼做自在灑然的雲,好起來,只要我去找到別夕,師兄或許晚上就可以醒過來對著你笑,如果你恨他嚇唬你,那你就蹂躪他,揍他,扒了他的皮,只要你別這樣將自己逼進那個所謂的寧靜角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