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亭抬頭看著俯下身子的張效,重複道:“大王要南下?”
張效堅定的點頭,“這頭您的身子一直虛著,大王昨夜來過,聽說那個時候你已經昏睡了兩天了,隨後回宮便秘密佈置要南下了。”
晏亭顫著聲音問道:“是要去巫山?“
張效點頭應著:“是去請鶴先生。”
張效走了之後,晏亭才知道自己醒來確實是早晨,卻並不是以為的睡過之後便起來了,萱草雅說別夕守了她很久,直到她醒過來之前才離開的,如今再聽見別夕,雖然滿懷感激,可也只是覺得很遙遠的一個名字了——他雖然學著蒼雙鶴的儀表姿容,終究是畫龍畫虎難畫骨,蒼雙鶴那樣的人,要怎樣學得通透呢!
至於她先前瞧見的羽毛,萱草雅後來告訴她,那不過是一個尋常的山鳥罷了,不過她那個時候亂了思緒,倒是分不清楚那羽毛來自何物,只依稀記得,羽毛過眼之後,她再也撐不住,軟塌塌的倒在了雪地中,雪受了熱漸漸融了,愈發的刺骨,晏亭不覺寒冷,只是想著,如此倒也好,許睡了就沒那麼多是是非非了。
傍晚再來訊息的時候,說是睿王已經上路了,晏亭原本也想南下,卻害怕與睿王同路,輾轉了一整夜,下定了決心,蒼雙鶴那裡有睿王去請便好,聽說再過幾日押解卿玦的人便要回京,她想見見他—— 迫切的想。
接連幾日的奔波,聽說過卿玦已經被秘密押回了,可晏亭卻始終沒找到他的蹤跡,即便肅清了盛康的餘孽,可並不代表新起來的官員就不會不賣晏亭面子,每一個都是笑著迎她,可是一聽見問卿玦的事情,要麼就是一臉莫名,要麼就是推三阻四,要麼乾脆直言求晏亭莫要難為他們。
柴安倒是有心,可畢竟職位不高,且睿王有意攔著晏亭見卿玦,柴安更是無處下手,晏亭知道指不上柴安,思來想去,腦子裡靈光一現,直接去到公主府,再見那個依舊滿身紅豔的女子,才想起自己已經好久沒聽說過玥謠了。
晏亭進門的時候,正對著門是一扇偌大的屏風,有碧水清潭,潭上有巨石嶙峋,巨石上立著一隻鶴鳥,遙對著巨石的是一個紅衣女子的背影,透著幾分孤寂。
“流雲啊,愣在那裡幹什麼,進來啊!”
玥謠的聲音聽上去十分的不同,懶懶散散的帶著分倦怠,她這廂才將話說完了,隨後便聽見了有男子輕笑著附和 —— 不是一個!
“他是個羞澀的男人,上前王兄要留他過夜,竟嚇得他七八個晝夜沒起來,罷了,你們將屏風給本公主抬開。”
玥謠話音方落,便瞧見上前三***將屏風穩穩的抬到一邊去了,待到看清楚眼前的情**覺得一陣眩暈,玥謠已經遣了三四個衣衫不整的男人抬著屏風,而她身邊竟還有兩個面容秀美的男子。晏亭看著到時候,一個手中捏著去了殼的堅果,另一個靠在玥謠身側,白嫩的手遊移在玥謠半裸著的胸口……
那個時候見到睿王和姒塔,只是覺得極其不可思議,如今再見玥謠,反倒想想當初的睿王那番作為也實在算得上保守了,看著玥謠不甚在意的笑,晏亭最後也只是說了四個字:“公主,怎的?”
聽見了晏亭這樣的問題,玥謠反倒大笑了起來,她身邊的男子聽見她的笑,也跟著笑,玥謠伸手在方才撫摸著她的那個男子臉上摸了一把,魅著聲音說道:“你來的晚了好些年,是不認得這些個俊美的郎君的,其實他們先前便是本公主的面首,只是那幾年本公主被鬼迷了心竅,冷落了他們,如今倒是覺得後悔,虛耗了本公主這一生最美好的年華”好在他們一直等著本公主,如今本公主如今已經幡然醒悟了,這一生再也不會拋棄他們了。”
那幾個男人聽見了玥謠的話,也跟著露出各式儀態的笑,或許站得遠,可晏亭還是聞到了濃重的脂粉味,她知道那絕對不是玥謠身上的。
“公主,是鶴先生他……”
玥謠臉上的表情不變,冷然甩開胸前還在遊移的手,冷聲吩咐道:“你們下去吧,本公主有些話要單獨與上大夫說說。”
那此男子如同聽話的婢女,魚貫著出去了,玥謠嗤笑了一聲。
“本公主便猜到你會來。“
晏亭抱拳躬身道:“公主科事如神。”
玥謠緩緩的站起了身子,隨意的伸手攏了一下衣衫,隨即婀娜多姿的走向了晏亭,輕巧的笑著,“你本來就不是個虛套的人,這樣說了,本公主倒是要低看你一眼了。“
見玥謠向自己走來,晏亭只覺得頭髮一陣陣的發麻,偷偷的退後,臉上掛著敷衍的笑,謙卑道